薛离玉这回终于睡得踏实了,雪白的发散乱着,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而微微颤抖,像两只蹁跹的蝴蝶。
他睡得脸色开始红润起来,殊不知,他这人有个习惯,那就是睡觉不老实。
从前他一个人在三世天睡觉的时候不觉得有奇怪,后来和谢扶华在一张床上睡觉,他总是会睡觉半途把人踹下去,然后被人气愤地捉住脚,桎梏住动作,按在身下以吻封缄。
而身为炉鼎的他是怎么做的?
那时他总是半梦半醒,会迷迷糊糊地勾住谢扶华的脖子,腿被迫挤开,因为无处安放,只好夹在上面人的腰上,在他覆在唇上的吻的攻势下,逐渐放弃抵抗,放软了身子,闭着眼睛随便他为所欲为。
但那毕竟是前尘往事了,哪怕是在梦中,薛离玉也不愿意去想。
半夜的雨声越来越大,听起来有种永远不会停的架势,温度也越发寒冷,他窝在被子里不愿意舒展,仿佛这样抱着自己就像还没出生前在凤凰蛋里一样,很有安全感。
但是他身边又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推又推不动,好在温度很高,尤其是这样湿冷的夜里,倒像是火炉,正好可以抱着取暖。
薛离玉便伸手去抱小火炉,头蹭了蹭堆叠的衣料,在某处寻了个舒坦的地方,听着不停扑通扑通的震跳声,平稳地呼吸着入睡了。
—
第二天一早,他的被窝里还是十分温暖的,只是半夜里供暖的‘小火炉’变成了男子,他穿着干净素白的里衣,乌黑的墨发披散,双眼闭合,眼底有两团青云似的痕迹,睡得正沉。
薛离玉愣怔住了,抬头望见天气晴朗,再一回头时,发现这不是梦。
他半夜留住的人居然是谢扶华?
薛离玉靠坐在床头,他这一动作,从肩头上滑落了一件柔软的雪白狐裘,带着龙涎香的清幽味道,混杂在雨后清新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