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离玉迟钝地用手扶住了额头,苦恼地叹了口气,疼痛一条一条牵动他所有神经,胃也很久没进食了。
他轻轻屏住呼吸,熟练的抱住自己,侧卧在榻上,连自己都没发觉到,细密地发起抖来。
他不知道自己趴跪在血迹斑驳的褥子上,用单薄的骨头支撑着不倒下,墨黑的头发顺着光滑的背落在地上。
其实他的头发一直都很长,不梳起来的时候就会拖在地上,落满灰尘。
他出生到现在没剪过头发,还被谢扶华扯到了,头皮上的麻到现在还没消。
薛离玉默默地想,他好像很喜欢扯自己的头发,做那种事的时候,扯得更用力,卷在指节上。
他没意识到自己又在吐血了,用掌根按了按自己的心脏,试图爬起来,膝盖用力砸在潮湿的布料上,保持着匀速慢慢起身。
他无法睁开眼睛,所以当自己再度重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就有了心理准备,用额头枕着手臂,等待冷汗一点点流出去,心悸的感觉一点点消散。
曾听师尊说起过,他从小就有弱症,治不好的。
不过师尊从未给他治过,昏迷之前,师尊曾悄声对他道,“玉儿,你应该很清楚,被挖去双眼什么也做不了的事实吧?”
薛离玉点头,不解其意。
师尊捏着他的耳垂,低声说:“所以你现在只有蓬莱宗了,哪里也去不了,你记得了吗?”
这句话就像一段特殊的密令,只有他们两人明白背后的含义。
所以薛离玉虽然气的浑身发抖,但脸上仍然是平静的,眉目温和地说:“知道,师尊,我只有你了,不会离开你的。”
但他绝对不会原谅师尊,总有一天要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