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有?人效仿丰乐楼中人,在汴河之上以血为书,铿锵鸣冤;有人扯红绸上城墙,要求重判刺棠案的凶手。
更有甚者在闹市中分发诗帖、激昂辩论,煽动一群百姓浩浩荡荡地?闹上了御史台。
如同引燃火星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落薇站在御史台的漆红阑干之前,望着?台下嘈杂的人群,觉得天地?好生荒谬。
口口声声鸣冤的这群人,并不见得读过宋泠的诗文、欣赏他的政绩,也不见得理解他的理想和抱负、知晓他的为人处事。
真与他交好的文士朋友无一人参与,缄口不言。
朝中所剩无几地支持落薇不能“滥杀”之人,面对?这样的舆论,也终于?招架不住地?沉默了下来。
玉秋实站在她身侧,扶着?手边的阑干,露出一个略有嘲讽、十足淡漠的笑?容:“娘娘,你瞧,这些人与殿下毫无瓜葛,尚且能为他?鸣冤一句,你与他?相知十年,却为什?么要站在这里、站在老臣的对面呢?”
落薇努力克制着唇齿间的颤抖,回看过去。
御史台众官员就在他们身后,然?而周身太过嘈杂,没有?人听见玉秋实的言语。
听了他?那句话之后,两人都不曾再言语,只?是在群情激昂的阑干之上、在汴都接近夏日的夕阳风中,死死地?望着?对?方。
落薇看得毛骨悚然?,玉秋实也瞧见了她血红的双眼——也正是从那个时刻开始,他?就怀疑面前之人已经知道了那些水面下的真相。
然?而他只有猜测、没有证据。
正如当初的落薇也只有猜测、没有证据一般。
夕阳西去,远天盛大辉煌,遍布残晖,不知在谁的呼吁之下,御史台下的众人开始齐齐背诵那首《哀金天》——
我思仙人已乘黄鹤而西去,西有?万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