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缓缓道来:“我如今高坐太子之位,既关起门来同妹妹说实在话,我这便口无遮拦些,日后若我继承大统,必将许诺令妹皇后之位,日后三妹妹同令妹二人一同处这汴京之中,同妹妹你也能有个伴儿。”
慎晚被他这话给气笑了:“你倒是能瞧出来,我在这汴京过的孤苦?”
太子神情流露出几分心疼来:“三妹妹,咱们二人之前毕血浓于水,我是你的哥哥,怎能不疼你?”
慎晚笑了两声,随后面色直接冷了下来,对着太子毫不顾忌啐了一声:“殿下离京许久,竟是练的面皮都厚上不少,妹妹我倒是不知道了,您这话都同谁说了?”
她掰手指数了数:“荀千宁还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第三百零六章 提醒
慎晚对着太子怪声道:“殿下这份心思,我自然明白,不过殿下觉得,我会因为自己过的憋闷,就想办法叫人把我妹妹接过来,同我处于同样境地?”
她眸子又落在太子腰间的同心结上:“系了同心结尚且如此,更何况家妹?”
慎晚如今倒是换了个法子,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妹妹我倒是不明白了,殿下您身居高位,若说是为了我着想,何不待你登上皇位,将我送回西氿可好?”
太子却道:“妹妹这种玩笑话不必说了,你本就是我东氿人,既去西氿,哪里能用得上回字?若我登基那日,竟将自己妹妹撵出东氿,这未免太不人道。”
太子说这番话的时候,摇了摇头,而后眼眸低垂着轻叹了一口气。
这倒是叫慎晚想起了小时候看见的太子,他并不算出挑,无论是身形样貌,还是脾气秉性,亦或者功课。
甚至可以说,若他没有占了这个嫡出身份,根本不可能有太子这个身份,他更幸在自己的弟弟们年岁都小,生母又是些连名分都没有的“夫人”。
慎晚还记得之前的太子被贺相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一国太子,妇人之仁,难成——”
他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即便是慎晚没度过多少正经书,也能听得出来其话的意思是,难成大器。
可就这样一个样样不出众的人,用着从前那种带着憨傻诚实的语气说这些令人作呕的话,叫慎晚更觉得此地的玄幻。
能将憨厚腼腆的人变得工于心计,甚至可以说是没脸没皮,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殿下若当真可以允诺我回西氿,我就是自己给朝臣们送书信,表明我心意又能如何?”慎晚看着他,“左右如今我的名声也不好,朝臣以有我这么一个公主为耻,又哪里会在乎我人在何处,没准我走了后他们该更加舒心罢。”
太子还在说着:“谁敢如此?朝臣都当真是老糊涂了,定然是公务太过清闲才如此的罢。”
慎晚看着太子这副模样,好似当真替她感到不值一般。
慎晚勾起唇角,认真道:“己所不欲,我自不会将这份感受加之他人身上,更别提那人是我的妹妹,殿下想要求娶家妹,但东氿与西氿本不同,西氿女子亦可随意上街,同男子般自如,若是家妹嫁到东氿来,看来就是连日常上街都不可,如此憋屈,她又怎能受得了?”
其实慎晚原本是想将一切都说破,将自己知道的、猜到的那些太子心中的私心与秘密,全部当着他面吐出来。
这些事说与不说,并不会改变什么,唯一多的便是让太子面上难堪。
可彼时慎晚却觉得及其无力,她根本改变不了太子的想法,甚至说若她当真想暗地里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太子也不会承认,没准回去还会继续加强防范。
她干脆学着旁人说套话的模样,对着太子道:“殿下的心意,我心领了,日后殿下还是莫要提这种事了,倒是伤了我们兄妹情分,至于家妹的婚事,家妹父母健在,自然是轮不到我这个做姐姐的做主,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家妹绝不会嫁给东氿郎君,殿下若是有熟识的西氿郎君,还请莫要吝啬。”
她这番话说完,就是连贺雾沉都带着几分惊讶,他没想到方才还盛气凌人,似乎要将太子生吞活剥了的模样,彼时竟开始同他说着不痛不痒的话来。
他自然知道慎晚的变化有其因由,他想伸后拉一拉她,但却碍于太子在场,不好说什么。
太子闻言,倒是轻叹一声:“原本想着能亲上加亲,如今看来倒是不能如愿,三妹妹的话我自是听进去了。”
他对着身后招了招手:“我今日自然没有空手来,这是给妹妹你带来的赔罪礼,还请妹妹莫要怪罪我的唐突。”
慎晚强扯起一个笑来,假模假样妥妥两句,但黄瓷将盒子打开的那一瞬,慎晚被那东西锁住模样,半响没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