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雾沉没想过是这样一个回答,更是觉得,慎晚这个回答,上一世为何还要给他求情?竟叫她那单薄又倔强的背影烙印在他心中怎么也剔除不下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 心不在焉
瞧着贺雾沉有几分发怔的模样,慎晚只以为他是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人道,她便接着说:“这世间事本就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当初含妗偏要一头撞南墙,我废了那么多的力气,到头来不还是没能将她劝回来?她最后能自己想明白已经是最好的事儿了,若她还要一意孤行,我还能如何?”
她耸了耸肩:“如今这仙士不就是如此吗?若他们当真脑子清醒,压根就不会信,若是脑子糊涂了一半,稍微提点一番就能反应过来,可若是整个脑子都糊涂了,你就是把证据掰开了揉碎了塞他眼珠子里,人家照样要说你一句挑拨离间。”
贺雾沉听她这般说,彼时竟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应该去完成上一世没能做到的事,还是应该将这一切撒手不管,同慎晚做一对普通夫妻?
他能听得出来,慎晚意思明显,分明是经历过含妗的事情后,对这种拉人脱苦海的事生了抵触,可如今那方士的存在何尝不是这个道理?
慎晚看着他思索的模样,也有些摸不透他究竟是什么决定,她干脆直接将他拉起来,同自己一起躺在床榻上:“要是早知你如今要愁这些事,当初就不该让你去大理寺,你月俸才几个钱,竟要去考虑内阁之人要考虑的事。”
她只是躺着没做什么其他,但却让贺雾沉感觉到十分心安,他看着床帐顶:“在其位谋其事,我既有办法,若是不试一试,总觉得不甘心。”
慎晚却嗤笑一声:“你总说你有办法,依我看,你与其担心皇家之人会不会因为一个仙士搅乱,不如担心担心如今这雪什么时候停。”
“不会再下了。”
慎晚一愣:“你怎么这般肯定?莫不是你也觉得,皇帝喝了烧过的头发水,这雪就能停?”贺雾沉摇了摇头:“你忘了,我会看天象,天象所示,这雪不会再下了。”
这还是上一世他专心学来的,上一世仙士出现后,对天象的预测极为准确,他猜测是那人研究过天象,故而他也多废了些心思,再加上观星台的冷管事同他师出同门,天象连带着观星他都有研究过。
只不过越深入去学去听,他越能感觉到,观星测吉凶太过深奥,不如天象规律好掌握。
慎晚倒是知道贺雾沉会看,之前他每每提醒她下雪或下雨,都是准的。
“我差点忘了,你还有这个能耐,早知道我也给你打扮成神叨叨的模样,咱们也能当个仙士过过瘾。”
她这句打趣的话,倒是叫贺雾沉原本心中的沉重消散了大半,他直接翻过身将慎晚揽入怀中。
他虽没说话,但慎晚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珍视。
她心头也软了几分,倒是十分稀奇地开口安慰他:“你也别总想着自己能做什么大功劳,历朝历代的能人还少了?照样阻止不了改朝换代,若是东氿当真因为那个仙士而出了问题,想必也是东氿的命数,你又何必因为这件事想这般多。”
贺雾沉心中的念头在唇齿间流转了许久,终究吐露出来:“若我当真出了事,亦或者被皇帝下了诏狱,你可会想办法救我?”
“当然。”慎晚想也没想就回答,但却又加上了一句,“不然我还得再找个夫婿,太过麻烦。”
她的后半句嘴硬的话,压根没进贺雾沉的耳朵,他又问道:“若是之前呢?在咱们成亲之前。”
慎晚这下倒是认真琢磨了一番,若是她没有选贺雾沉做驸马,那他大抵如今已经在朝堂之上,如今纠结要不要管的事,也成了他分内之事,若他因为对付仙士而触怒皇帝,最后被下诏狱亦或者其他,那她到底会感叹一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可如今她被贺雾沉揽在怀中,更感受着他胸膛之中的心跳,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若实话实说,他大抵会伤心的吧?
贺雾沉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又问了一遍:“你会如何?”
“我不知道。”慎晚含糊答了一句,“假设的事哪里说得准,反正也回不到过去,何必讲究这些。”
没等贺雾沉继续开口,慎晚直接抬手盖住了他的眼睛:“这么多日没休息好,你怎得这般精神,不觉得困?”
“快快睡觉。”她像哄孩子一般,从他怀中撑着坐起身来,压着他到床头边将烛火吹灭。
直到次日一早,慎晚分明已经起的很早,身边的人竟是走的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