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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棠柔声道:“先生其实完全可以自渡,我们是关心则乱了。”

老先生顿了顿,随即爽朗地笑着说:“好一个关心则乱。”

“你们放心,我这老头子既然还不算无人记挂,便也不会就此做那些自戕自伤之事。”

话已经说开,卫时舟适时岔开话题道:“先生还未说清棠的字如何?”

老先生抬手虚点了点其中两道笔画,温声说:“清棠的字很好,只是在这一处和这一处,运笔时的力道还可再加以控制。”

“多谢先生指点。”容清棠认真记下了老先生的话。

下午,三人都在练字,但容清棠发现老先生每次都会拿着他落了笔迹的纸张离开院子一会儿,回来时手里的纸张已不知去了何处。

“先生这是?”容清棠轻声问一旁的卫时舟。

“每写完一张,先生都会将其拿到后面的竹林旁烧掉,这是他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

“那里是……”

卫时舟微微颔首,解释道:“老先生将妻儿葬在了那里。”

老先生曾想让自己的字流传于世,让世间文人雅士都敬服,他也的确做到了。

但其实世上最喜欢他的字的人,是他的夫人。

“我记得似乎有传闻称,老先生的孩子并非他与夫人的亲生骨肉?”容清棠低声问道。

“嗯,那个孩子曾被亲生父母遗弃,是老先生的夫人在路边救下了仍在襁褓中的他,后来又当成自己的孩子,将其抚养长大。”

只是很可惜,那个孩子也和老先生的夫人一样,死在了黔州那场饥荒里,既是天灾,也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