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楹缴费回来的时候,薛晋半坐在床头,看向推门而进的女儿,一改沉默,突然开口,“要不算了吧,我不想做这个手术了。”
一直闭目休息的李文忠睁开了眼,在两个人身上打量了一会儿,又落寞地闭上了眼。
薛楹没恼,只是坐在床边问:“为什么?”
薛晋皱了皱眉,“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做这个手术了。”
“不想做手术,你想做什么?”薛楹拿起水果篮的苹果,不受他脾气的影响,熟练地削着果皮,“你想回家修养,找护工照顾你,然后病重再叫救护车?还是回学校上课,然后再晕倒在课堂上,被送回医院,循环往复?”
“薛楹,你什么意思?”
薛楹的手指一抖,一段果皮啪嗒掉进了垃圾桶中,她不加停顿地继续削皮,“我的意思就是你必须要做这个手术,我手术费都已经缴过了,时间也定好了,不管你怎么说,这个手术都是一定要做的。”
“现在做个手术都不需要病人自己同意了?薛楹,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谁给你自作主张的权利?”薛晋气极反笑。
“不就是你吗?”薛楹握着水果刀的手指停住了,她望向病床上的父亲,“你当初安排我的一切时,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你不是也直接自作主张地做决定了吗?”
薛晋眼睛一瞪,原本气势汹汹想要和她吵个输赢,现在却像被针扎了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他们都很清楚这段父女关系的病由。
薛楹一向知道要如何给他插刀,哪怕他们对彼此的生活并不了解。
“不是吗?你给我跳级的时候问过我吗?我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被老师赶出教室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换了年级。我一个人拖着沉重的书桌去隔壁楼的时候,你在哪里?我需要开家长会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不属于自己年龄的班级里被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