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晋江独家发表 他们都疯了

闻繁今天陪小宝玩了一晚上,还和刘姨给小宝做了几件小裙子,小宝没有作为公猫的自觉,闻繁给他穿什么都乐意,高高兴兴的翘着尾巴在他身边转。

因为实在是可爱,闻繁给它拍了好多照片,晚上睡觉还偷偷把小宝抱回了房间。

绍熠随晚上有应酬,没时间和小宝争风吃醋,想来不会知道。

闻繁抱着猫在床上玩了小半宿,小宝毛茸茸软绵绵的,团成一个小球球窝在他脖颈处,发出的呼噜声平稳而有节奏,很是助眠。

闻繁在它脸上亲了好多下,最后抱着它沉沉的睡了过去。

本该一夜无梦的,但是不知道怎么,闻繁夜里居然被魇住了,昏昏的做着光怪陆离的梦,最后一个激灵醒来,满头大汗。

他打开手机看了下,刚过十点。

窗帘没有拉严实,缝隙间透出了室外沉沉的天,并不像是夏夜的颜色,反而又闷又重,黑压压的憋屈,似乎是要下雨。

闻繁喘着气在床头靠了会。

小宝依旧睡得很熟,肚皮朝天四仰八叉的打着小呼噜。

这个点绍熠随应该已经回来了,但是没给他发过到家的消息。

难道喝醉了?

闻繁的视线在手机屏幕上停顿片刻,打算起身去绍熠随房间看看,然而就在他要下床的前一秒,房门咔哒一声开了。

闻繁停在床边,愣了下问道:“绍熠随?你刚回来吗?”

男人撑着门没说话。

闻繁:“刘姨应该睡下了,我去煮醒酒汤吧……”

“繁繁,我不舒服。”

绍熠随的嗓音哑的几乎听不出原来的音色。

男人每次胃疼都会这样说,闻繁以为他胃病犯了。

他穿上拖鞋走过去,声音在夜色中很低很轻柔:“又胃疼了吗?你晚上喝了多少?”

“又没注意,应该多吩咐你两句的,忘了自己的胃病是不是……”

闻繁的手刚触到绍熠随,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步履踉跄的撞进了他怀里。

黑暗中,他的体温烫得吓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闻繁的侧脸上,仿佛要把他点燃。

闻繁僵住了:“绍熠随,你怎么了?”

“繁繁……”

绍熠随的喉结滑动着,浑身的肌肉绷得像是石头,硌得人生疼。

他气息又急又重,叫道:“繁繁……繁繁……我不舒服……”

闻繁隐约意识到了绍熠随说的“不舒服”是指什么。

“我给陈医生打电话。”

手机还没拿起来,绍熠随就扣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整个人埋在他肩窝处,意识混乱的说道:“繁繁,你陪陪我,陪陪我就好了。”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绍熠随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找他,有时候脾气上来不吃药,只要他陪。

男人性格执拗,每次都抱着他撒赖。

每次都说:“你陪陪我就好。”

可闻繁不是药。

他治不好绍熠随的胃病,也治不好他现在这种状况。

“别闹,绍熠随,你乖乖待一会。”

闻繁抬起手打开手机,刺眼的光线照亮了他们之间的一小片地。

绍熠随满头大汗,一滴一滴滑下,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男人几乎睁不开眼,整个人都在发抖。

“繁繁,你不要我了,是吗?”

闻繁:“没有,我没有不要你,你现在需要医生,绍熠随,你看着我,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绍熠随:“不要别人,只要你。”

“繁繁,我不舒服,陪陪我。”

“繁繁……”

“繁繁,你别走好不好?”

“绍……”

“繁繁,我只有你了。”绍熠随的意识已经彻底失控,反反复复嗫嚅着他的名字,情绪紧绷,一丝都不肯松。

闻繁觉得自己大概可能也被传染了。

脚底发软,他晕晕乎乎的回了句:“我在呢。”

这样的对话有些过于耳熟,过去,现在,几乎时时刻刻都萦绕在他们之间。

闻繁也生病过,发烧,三十九度五,他难受的直哭。

是绍熠随守着他,一遍一遍在他耳边告诉他“繁繁,别怕,我在呢”。

大概是幼时的记忆太深刻,所以闻繁总是忍不住对他更纵容一点,像以前绍熠随对他那样。

抬起的手慢慢落下,他伸手抱住了绍熠随。

他又说了一遍:“我在呢。”

绍熠随压着他倒向大床的那一瞬间,小宝被吵醒了,立着飞机耳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嗅到了绍熠随的味道,它打着哈欠小声喵了声,然后很自觉的跳下床出了房间,去找自己的猫窝。

绍熠随每次不舒服都要闹脾气。

这次也一样,他紧紧搂着怀里的人,没了平日里的限制,更是什么都不顾了,开始翻之前的旧账。

“你上次还嫌弃我,不准我咬你……”绍熠随压着他,一句一句的质问:“为什么不准我咬?繁繁,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闻繁的腰发着细细的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繁繁,只喜欢我,好不好?不要喜欢别人,不要喜欢苏芩阮,不要搭理明纪扬,我会吃醋……”

他睫毛发颤,说了句:“绍熠随,你是清醒的吗?我是闻繁,是你最好的朋友。”

闻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强调这句话,大概是最后的挣扎,在提醒绍熠随,也在提醒自己。

距离悬崖只有一步之遥,那根拽着理智的钢丝岌岌可危,马上就要断开。

男人听到了话,动了动,抬起眼眸看他。

那道视线仿佛化成了实质,带着浓烈的复杂的情绪,紧紧把闻繁包裹起来。

闻繁看不懂,抿着唇满眼泪水。

绍熠随似乎是想说什么,饱满的喉结上下滑动,嘴唇张了张。

可最终闻繁也没有等到他的话,只等到了一个炙热绵长的吻。

绍熠随吻下来的那一刻,闻繁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后一个想法。

他们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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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夏天向来都是蒙蒙细雨,但这天却转了性,夜间的暴雨倾盆而至,雷声大作,像要把窗户都震碎。

小宝半夜被雷声吵醒,从猫窝里爬出来,瞪着眼睛朝外看。

看了会,它甩甩毛打算去找自己的猫砂盆,小宝习惯了闻繁房间里那个,熟门熟路的到了闻繁房间门口,小脑袋拱着门想进去。

可门被关的严严实实,纹丝不动。

明明它今天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是开着的。

小宝不信邪,继续用头顶。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阵什么声音,像是哭声。

小宝趴在门口,急急的“喵”了一声。

以为是主人被欺负了,小宝半步不敢离开,一直伸着小爪子往门缝下面探。

但都是徒劳,它扒拉了半夜,它的主人也哭了半夜。

最后小宝扒拉累了,直接趴在门口睡着了。

被暴雨洗刷了整整一夜,花园里的好些观赏花卉都被打掉了叶瓣,前一天还精神烁然昂着头的鹤望兰今天凄凄惨惨的,漂亮的花朵落在泥地里,好不可怜。

刘姨带了几个照顾花草的佣人出来,见状忍不住摇头可惜:“多漂亮的鹤望兰啊,这大雨。”

佣人们开始打扫花园,刘姨弯腰捡了朵花,很是漂亮明艳,她端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看了会。

这朵花是嫩黄色的,显然刚开不久,被暴雨打过的花瓣在刘姨手心里更显得脆弱。

刘姨把那些花瓣都收集起来,又是叹气:“本来正是要盛开的时候,多可惜啊。”

有佣人笑道:“没什么可惜的,只是掉了花瓣,精心照料一段时间,还能长起来,您啊,就别操心了。”

刘姨便也眉开眼笑了。

此时,二楼。

雨后天晴,刺眼的阳光照进室内,照到那张柔软宽敞的大床上。

一向干净整洁的大床今天意外的凌乱,床单有一半落在地上,皱皱巴巴的,地毯上还扔着一件被撕碎的睡衣。

丝绸质感,设计的很漂亮。

衣服后颈的地方有一道小小的刺绣,绣着一个英文名字,仔细辨认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国际高奢品牌的首席设计师的名字。

绍熠随请他给闻繁设计过很多套衣服,这件睡衣就是其中一件。

“几点了……”

闻繁迷迷糊糊的动了下,声音很小。

身旁的男人还没醒,但已经下意识作出反应,闻繁刚一动,他就伸出胳膊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将人再次禁锢在怀里。

闻繁动弹不得,疲惫的推了推男人的胸口,从被子里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痕迹。

“繁繁,再睡一会……”

绍熠随鼻尖都是青年熟悉的味道,忍不住想要多赖会床。

闻繁实在太累了,本就意识不清醒,没一会又睡了过去。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突然,绍熠随浑身一僵,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抱着闻繁。

绍熠随僵硬中眨了下眼,青年还在熟睡,精致白皙的侧脸枕在他的臂弯,整个人像是被暴雨催折过的玫瑰,带着凌乱的破碎感。

似乎睡得不踏实,青年抿着唇低声嘟囔:“绍熠随……”

涌入的记忆更加汹涌清晰。

绍熠随的手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迅速从闻繁腰上抬了起来。

闻繁再困也注意到了身边人的动静,他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

“几点了?”

青年的嗓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低低的,像小猫一样挠在绍熠随的耳根处。

他整张脸都烧了起来,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

“繁繁。”

被子本来好好的盖在身上,被他这么一撩,大半都掀了起来,青年的身体就那么进入了他的视线里。

明明以前也见过的,但今天格外刺眼。

闻繁怎么那么白,像是泼了杯温过的牛奶,而里面又加了细细碎碎的嫩红色花瓣。

“对不起繁繁,我……”绍熠随我了半天,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是畜生。”

闻繁愣愣的。

“我弄疼你了,对不起,我不是……”

绍熠随想说,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昨晚的记忆像幻灯片一样放映着,他实在说服不了自己说不是故意的。

药效足够猛烈,但后半夜的时候也早就褪去了。

闻繁浑身是汗,抽噎的哭着叫他的名字。

还不忘问他:“你好了吗?”

绍熠随撒了谎,他说:“没好。”

他已经忘记自己那个时候到底是什么想法了,但很明显,他是故意的。

看着青年在他面前展露出的另外一面,他失控了。

闻繁在哭,他却在发了疯一般的欺负闻繁。

“繁繁,你打我吧。”

绍熠随觉得自己真的该死,他居然这么对闻繁。

闻繁的手被他扣住抬了起来,好容易反应过来,连忙刹住。

说道:“绍熠随,都是成年人……算了吧。”

他说着想从床上坐起来,结果刚撑着胳膊要起,腰间就钻心刺骨的疼,他又狠狠摔了回去,眉间狠狠蹙了起来。

绍熠随慌忙俯身,想伸手给他揉腰。

但在碰到闻繁的前一秒他又迟疑了,手窒在半空,许久才说服自己。

“繁繁,我帮你揉揉。”

闻繁闷声咬着唇,很疼的样子。

绍熠随第一次发现,他居然是个这么没有下限的人,闻繁疼地脸色发白,眼尾又沁出了泪水。

而他的脑子里还在想昨晚,想他昨晚也是这么扣着闻繁的腰。

疯了。

绍熠随,你疯了。

“别揉了。”闻繁的声音传来,他眼尾红红的,像是被点了一笔朱砂,三月的桃一样,他气息不稳的说道:“太疼了,你……你帮我放个洗澡水吧,我想洗澡。”

绍熠随僵硬的拿开手:“好,我去。”

他从床头找衣服,拿起衬衫随意披在身上,下床时看到了地上那件被扯的破破烂烂的睡衣,更头疼了。

思维混乱的放好洗澡水,又给闻繁从衣柜里取了干净衣服,看到闻繁一瘸一拐的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