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日久,他的认知里,便有一个狐媚祸水、离间母子的母亲,和一个情孝两难的父亲。
每每他这般问起,贺兰敏便总是揉着他脑袋与他说,“没有一个母亲是不想自己孩子的。”
初时他只是听,只是点头。
慢慢地,他会反驳。
森冷道,“阿梧不幸,便有这般不堪的母亲。”
有些话不必贺兰敏亲言,府中的嬷嬷,时不时来此探望的贺兰氏宗亲,三眼两语里交谈,慢慢有意无意间让他拼凑出母亲形象。
她与祖母不和,不惜带走她最爱的儿子,却放弃病弱中自己的孩子。
父亲为她远走,带她寻药看病是假,受她魅惑是真。
闻他的话,贺兰敏是解恨的。
她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就这样生死不知地被引诱走。
她前半生耻辱未洗,后半生余愿未达,就这样被一个女子毁于一旦。
然而今时今日,面对稚子相同的话语,她却有所迟疑,对于曾经同样的回应生出一丝后怕和悔意。
“祖母!”阿梧落下帘子,推车过来,“您还有我呢,阿梧伴着您。”
“你阿母……”
“祖母不必忧心,纵是她回来,阿梧也一样守着您。”
贺兰敏要说的话,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