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由也很充足,缺钱去把车卖掉不就是了?
他家境贫寒,自己坐的还是家里的无棚板车,没钱。
偏偏张书生丢钱那天晚上他的车就挨着张家的车,他这么一说,张家书童更怀疑他了,闹着要搜他的车。
别人起初还劝,后来也动摇了。
他们十几人,条件最差的就是李书生,他可是最有理由偷钱的。
李书生大怒,拖着病躯解了车,将所有包袱解开给人瞧。
结果,他哪有银子?
别说包袱里没银子了,他全身上下总共五两,还是他们当地衙门发的三两路费,外加亲族乡亲给凑的二两,连骡子都是族长家借给他的。
他已经是举人了,谁也没想到他能穷成这样。
李书生含泪捆上包袱,他是有田了,可这不是朝廷才分了田,他家还没种出一粒米吗?
他们老家不缺地,想租都不好往外租。
为了供他读书,家里举着债,他赶考带的衣服、粮食,还是债主们给他凑的,人家都指望他能高中了还钱呢。
事情弄成这样,众人自然是尴尬。
李书生自己先看了病抓了药走了,也没和他们住在一起。
大家本就尴尬,不想好巧不巧的,今天又在码头遇见了。
更巧的是,渡江费涨价,连举人们不加钱都不能进舱,只能在甲板上站着渡江。
张书生先前卖了车,换了差一些的车,有了银子,什么也没说便替自己的书童和家仆出了船钱。
而李书生舍不得掏钱,他自己不进舱,也只给车夫买了最便宜的船票——不但上船不能进船舱,还得帮着划船。
张家书童听说了,没忍住咕哝了几句这么冷的天不进舱,是要把人冻死吗,这主家也太苛责人了。
他声音小,架不住李书生听力好,当即便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