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万分悲苦,壮志难酬的事情。从陶渊明的口中说出来,却平静得像是桥下淙淙流过的溪水,头顶飘过的一片白云。

对他的世界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姜烟自然也感受不到他情绪的波动。

陶渊明像是一片静谧的湖泊,装得下整片蓝天白云,也装得下划过天际的飞鸟,乘着树叶落下的小昆虫。

饶是姜烟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跟在他身边,也觉得心情变得宁静下来,呼吸也轻了,大脑好像整个沉浸下来,不去想在幻境中要怎么塑造节目。

天地间的庸俗,在这位靖节先生的面前都化作尘烟。

“姑娘?”陶渊明伸手在姜烟面前晃了晃,拉回了她的思绪。

两人继续走着,明明不长的一段路,却觉得走了好久好久。

“可时人不读书。孔子是谁?那些清谈之人说不定都有人念不出一句论语,却能拿着玄学高谈阔论,仿佛自己是千古名士。”

陶明渊到这一刻,才终于有情绪上的波动。

像细雨洒落,在湖面打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不想出仕的人要做隐士,想出仕的人更要做隐士。隐士不过是朝廷的锦上花,是遮羞布!”

姜烟很难不认同陶渊明所说的话。

就是他经历过这些,所以更有资格评价这些。

总有人说陶渊明身负才华,却宁肯隐居也不愿意出仕济民。

是他不愿?

是他不想?

都不是。

是如今的东晋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