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该睡了。”说着,他替我掖了掖被角。
在被隔绝了氧气的玻璃罐中,烛火不再跳跃,而是像深夜里将迷途船只引回正轨的信号灯那般,闪烁的频率由急变缓,由强转弱,最终彻底熄灭。
我将手指探入艾尔海森的掌心中,指腹轻轻描摹着刻印于其中的纹路。他的掌中冒出细密的汗,潮湿且温热。
“艾尔海森。”我出声唤他。
“我在。”
“还记得吗,之前在沙漠的时候,你也给我念过睡前故事。”
艾尔海森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在笑。他说:“记得。”
“只不过,那会儿我还不是你的女朋友,你给我念的也不是什么正经故事。”
顿了顿,我学着艾尔海森彼时念经一般的声线,将他曾经念过的内容重复了一段:“阻尼振动需要考虑阻力的影响,而简谐运动是一种接近理想化的模型——大概是这样。”
趁着夜色,艾尔海森将唇边那抹无人察觉的笑意绽得更浓。
“记忆力倒是不错。”
为了不耽误明天的正事,我便没再继续引艾尔海森说这些无聊的闲话。
在秒针滴滴答答的脚步声中,我轻轻闭上眼,感受着艾尔海森掌心的热度,再一次尝试入睡。
然而,那些在时光的坐标轴中断裂成点与线的记忆碎片却并不打算放过我,它们被平地而起的飓风高高卷起,纷至沓来。
忽闪而过的画面中,出现的都是我与艾尔海森共同经历过的场景。
“艾尔海森。”
这一回,他却没有出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