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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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一边为我即将提交给小吉祥草王的计划书出谋划策,一边与我清茶淡话、不着边际地闲聊二三。

我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涂涂改改。兴许是灯影太过温柔,明明没有喝酒,我却有些微醺了。

恍惚间,宛如沙漏被倒置,时光如细沙般向着过去的坐标悄无声息地倒退。

曾几何时,在我们还穿着教令院学生制服的年代,我们在帽檐上顶着不同学院的徽章,心怀各自的抱负和主张,却在这间小小的酒馆齐聚一堂。

在这儿,我曾往侍应开下的单据背面描摹过卡维的建筑图纸,曾把赛诺从野外挖来的稀有矿石举过头顶对着灯光打量,曾指着提纳里带来的须弥动植物大全将他与画上的沙漠耳廓狐细细比对,也曾不小心往艾尔海森搁在酒桌旁的大部头上泼过柏娑酒。

朝来暮往,故人不散。我看着眼前那一张张仿佛会永远年轻的面容,万千感慨涌上心头。

“……安妮塔?”

卡维的一声轻唤令我如梦初醒。

我晃晃脑袋,垂眸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钢笔早在笔记本上洇开了一片青色的墨印。

“是不是困了?”提纳里关切地问我,“要不让艾尔海森带你回去休息吧。”

赛诺看了眼挂钟,略一点头:“散了吧,确实不早了。”

艾尔海森用掌心轻轻覆住我压着笔记本纸页的手,低声问:“回家吗?”

“不……”

含有否定释义的音节甫一脱口,连我自己都有些愣住了。再一抬眼,便对上了他们在茫然中含进几分关切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