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艾尔海森便再一次走出卧室,从隔壁的书房里取来一本羊皮笔记本递给我:“打开看看?”

我常见艾尔海森将这本笔记本拿在手里,他在里面记录过很多东西。他并不是需要以抄录这种身体形式辅助记忆的人,其中的书写多半是他偶发的随性而作。

笔记本很厚,当我随手将本子摊开,便自然而然地来到了在当中夹住了信封的那一页。

信封上写着:艾尔海森收

那是我父亲的字迹。

我微微一怔。

腰间传来艾尔海森的体温,他坐在床边,用双臂环住我的腰,像是在鼓励我取出信纸读下去。

艾尔海森:

感谢你的来信。

看到寄信人是你的时候,说实话,我有些惊讶。在我印象里,你还是那个叫我“弗罗兹先生”而不是“弗罗兹叔叔”、成天手不离书的小大人似的孩子。我在你尚年幼时便早有预感,这个孩子将来必成大器,事实证明,你果然不会让人失望。

首先,祝新婚快乐。更要感谢你,愿意将与安妮塔结婚的事告知于我。

与安妮塔共度终生的人是你,我便能彻底放心了。

身为人父,我亏欠了她太多,偿还与弥补早已无从谈起。她一路走来并不容易,我只能怀揣最后的私心请求你好好对她。

不出意外的话,我想我会一直留在沙漠,直到生命迎来最后的终点,我的灵魂将安息于这片雄厚而寂静的黄沙之中。

与我一同留下的学者并不少,比起人才济济的教令院,沙漠或许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