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美人只是偶然服用一次, 宋楚灵都不会这般怀疑,偏这药方是王美人入宫之后,一旦腰疾复发, 便会日日服用的方子。

她指着番木鳖这三字, 道:“这味药,寻常的身份应当抓不到。”

连修原本对药理并不熟悉, 对这个药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可这两日他暗中深查时,让他查出了一些端倪来, 他低声道:“据说是当初是在某日的宫宴上, 皇后见王美人气色极差, 得知是腰疾的缘故, 当众下旨,让太医院将王美人好生医治。”

有了皇后的旨意,太医院开起药方来便少了位份的顾忌, 的确, 在这道药方中, 除了番木鳖以外,还有合欢皮、灵芝等同样名贵的草药。

宋楚灵也没有打算在连修面前隐瞒, 她思忖了片刻,直接道:“宸妃当年是番木鳖服用过量致死的, 可我知道番木鳖想要将人当场毒死, 至少需要一钱以上的剂量, 而通常太医院最多一副药中, 只会开到一分的量。”

连修垂眸看去, 果然在王美人的这张药方上,番木鳖的重量确为一分。

“宸妃死前, 喝了十日的药,便是将那十日药方里的番木鳖全部挑出来攒下,也不足以让她当场毙命。”宋楚灵早在几月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当她亲口与人说出来时,心脏依旧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把那样难受。

她缓缓合眼,用力吸了口气,可就在下一瞬,一个略显僵硬的臂弯将她揽入怀中。

闻到那股淡淡的海棠花香,她微颤的睫羽瞬间染了几分湿意,她没有抗拒,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怀中。

连修也是如此,什么也没说,应当说,他觉得任何语言都无法真正的安抚到她,他能做的,或是他能想到的,便只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