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玺很敬重自己的老师,毕竟这是父王送给她的人。
“老师快快请起,天冷,免得寒了身子。”
她体贴臣属,心思细腻,若为王,必定比如今坐在那位子的雁南王更懂得怜恤百姓。
可惜她是女娃,雁南还没出过女王。
更遑论,他与小主公处境不妙,距离称王,怕是下辈子的事了。
大难不死,芙玺盘腿坐在床上,拍拍床沿请老师坐下,她沉吟许久,问:“老师,你能再和学生讲一讲贵人的事么?譬如,她长得好不好看?”
在破屋里醒来的芙玺关心柴青相貌如何,出了客栈,柴青关心的是西陵郡的百姓可怎么活。深秋一过,便是冷冬。
届时,这些灾民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何?
西陵郡沦落至此,说是天灾,不如说是人祸。
那是今夏发生的事,洪水决堤,淹没农田,冲垮无数房屋,很多人死在那场洪灾。
可造成灾祸的根本原因,是当地官员与王城来的督造官中饱私囊,以次充好,以至于堤坝倾毁,酿成大患。
整座西陵郡在水深火热里受煎熬,当官的呢?
当官的在用上好的彘肉喂狗。
当差的掀翻了家里的饭桌,骂做饭的妇人只用几碟素菜打发人,睁眼瞎地装作没看见妻儿碗里的糙米。
更远更远的雁南王都,老雁南王从酒池肉林里爬出来,拖着肥胖的身躯来到勤政殿,不知第多少次,搁置了西陵郡受灾的奏章。
“这操蛋的世道啊,同样是人,怎么西陵郡的百姓活得这么不如人?”
左青龙骂咧咧地叨唠两句:“盟主,咱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干罢!”
百姓惧怕官府,明知受剥削辱骂,还要为那一顿饭忍气吞声,免得日后一碗饭都吃不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