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婚期的陆燕芝有些不安。

昨日她甚至已经焦躁到有些睡不着,好不容易阖上了眼, 可她感觉还没睡一会儿,就被丫鬟簇拥着唤醒了, 喜婆已经到了。

春红扶着陆燕芝进净室, 里头是早就准备好的热水。

喜婆看着出浴后的陆燕芝,先是揉了揉眼睛,随后笑得合不拢嘴的说道,:“怪到这几日喜鹊萦门叫个不停,原来是应在这了, 老婆子活到这份上, 今日总算是开了眼了。”

屋内的人都笑了起来,这么直白到有些夸张的夸奖,叫昏昏欲睡的陆燕芝臊的脸都红了, 一看陆燕芝脸红, 屋里的人笑的更大声了。

陆燕芝被掺扶着坐下, 喜婆捏着线要给她开脸,她的手虚虚的比划了几下, :“这, 这叫老婆子怎么下手啊。”

陆燕芝目盲了近三月,她都已经有些习惯不看镜子了。

直到现在, 陆燕芝还记得自己自噩梦中惊醒的那个冬夜, 她冷汗津津的抱着自己映着清雪看着镜子。

看着那个不知生路在何处, 只有美色外一无所有的美人。

神色惊惶, 窈窕动人却也哀婉凄艳,

可这会儿陆燕芝抬眼看了一眼镜中。

葳蕤的烛光中,镜中的美人含羞带怯的抬起了眼,热气催生出来的粉色还没褪去,容色生辉,转盼流光,光辉明艳的喜色给美人的容色添上了红光,美的不可方物。

不过一年的时光,竟觉得恍如隔世。

她活了过来,不管再难,她也扛了过来。

她没有认命,给自己找了条出路,给侯府找了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