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陶心诚第四次忘掉乐明申了。
一年前的一场车祸让陶心诚对乐明申的那段记忆成了一段破损的内存条,这一年来,乐明申一直在尝试让这段内存条重新读取数据,只是一直都没成功。
好在,陶心诚忘记的并不就乐明申一个人。除了乐明申,陶心诚还捎带着忘了她爸爸。
陶景滦从陶心诚的卧室里出来,人有点儿沮丧。可以理解,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冷不防有天,突然问她亲爹“你是谁”,这事儿搁哪个亲爹身上也扛不住,何况陶景滦心脏还不大好。
就在刚刚,他拿着户口本,指着户口簿上户主那栏强调了半天,他是她爸爸,最后换来陶心诚一句“你等我想想。”
闺女,你想什么啊想,我真是你爸,真爸!
好在这不是陶心诚第一次忘了陶景滦了,习惯成自然的陶景滦没像第一次那样哭的稀里哗啦。
他就是心脏有点儿难受,他手□□口袋,拿出个药瓶,开了盖子,倒出来两粒,塞进嘴里。药效发挥似乎还要一会儿,他想着阳台上可以吹吹风,便推开了阳台的门。
二楼阳台很大,正对着院子,白天的时候,陶心诚喜欢躺在这里的躺椅上晒太阳。陶景滦喜欢看晒着太阳的女儿,总是懒洋洋地,陶心诚偶尔伸懒腰时看到他,会叫他声“爸爸”。现在?哎……他看了眼躺椅,发现躺椅旁站着个人,那人在吸烟,一个红点儿亮起熄灭,很有节奏。
每个做父亲的人,对未来的女婿都是有着难以名状的敌意,在陶心诚忘掉乐明申的同时,捎带着也忘了他这个亲爹,和曾经的敌人成了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是种什么感觉?
陶景滦对乐明申的敌意升级到什么地步,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