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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皱皱眉,突然有种悲意从心底似小泉一样汩汩而出。

前世,曾经有一个人,他不会因为自己闹小姐脾气而不理她;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睡到流口水而把她从肩膀上推开。

晚上加班时,他会给她送夜宵,还会贴心的榨一杯热豆浆给他;下雨天一把小小的伞,下面相拥的两个人,有些挤,却也甜蜜;冬季下雪天,暖暖的手大大的包容着自己,满足而惬意。

她,不是不爱周海,因为太爱,所以过于在乎他的专注,因为父母的离异,所以她才过于敏感。

可是,周海现在在哪,她不知道,现在身体这么小,别说想去探探周海是否也一起被穿过来了,就是想留在府里照应下她那苦命的亲娘玉如都是不能够的。

眉毛越簇越紧,越紧愁绪越浓,浓到她竟然没发现那个变的爱讲话的宠物九已经不在身边了。就在她发现这个让她顿感轻松的事实时,一个称呼又把几倍感的压力感觉压在她头顶。

“皇上吉祥,臣妾给皇上请安。”宜妃的声音去掉平日对待下人时的尖酸硬刻,竟也生出一丝妩媚的温柔,明珠躺在炕上,好奇的翻了个身,下巴颏卡在炕面上,眼睛巴巴穿过炕桌fèng隙窥着走进的那人。

来人身穿一件明黄缎绣五彩云蝠金龙十二章吉服袍,不用说,自是我们的康熙皇帝陛下。“宜妃平身,你们也都起。”康熙帝八岁登基,到今年已经三十三岁的他声音依旧不失年轻人的清慡,饶是在现代时听过各式cv(即配音员)演出,见识过低沉腹黑的朽木白哉,听闻过须王环的白痴卖萌,可这仍是明珠第一次听到如此霸气发聩的帝王之音。

她又往前拱了拱身子,像条毛毛虫一样把脸贴炕,身子弓起,一点点蹭进桌子下,想要看清康熙的样貌,可是仰角还是太小,真郁闷,明珠小嘴又一次嘟得老高。

就在这时,宜妃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胤禟,还不和你皇阿玛问安。”桌子下面,明珠看到宜妃的手在胤禟背上推了一把,萌宠九踉跄一下来到康熙面前。

哼哼,宠物,你可是吃了我的智慧果进化的,可别给我丢人,明珠撅嘴在桌子下面哼哼。

康熙低头看着这个“傻儿”,心情很是复杂。

今天本来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的。

自康熙二十三年开始首次纂修的《大清会典》到今年年尾终于完成了,可是内容还要他批示以赴刊印。

而年初开始的与俄国关于雅克萨城的争夺战在九月份结束后,最近俄国沙皇派来的议和侍者,还要同礼部商议具体细节。

据说那群俄毛子的习惯很是古怪,不过料想他泱泱大清也不会失礼到哪里去。

刚刚正在看《大清会典》,启祥宫掌事太监小喜子来报,说是宜妃请个示下,晚膳能否移驾启祥宫用膳,胤禟想他皇阿玛了,想想最近自己确是极少去她那,他便放了书,“摆驾启祥宫!”

于是康熙帝就带着一行三人余人的太监宫女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往了启祥宫。

本来他预计着,过来就是陪宜妃坐坐,吃个饭说会子话也就好了,可让康熙没想到的是,往常宜妃护的严严的傻儿胤禟,今天竟会被他额娘主动推到自己面前。

他低头看着他的第九子,许是脑子的问题,康熙对这个儿子从来给予的关注就不多的,可是现在看他张大眼睛看着自己,突然间,一股夹着痛的愧疚感在这个扛鼎一国的男人心里瘟疫般快速蔓延开来。

他自小父母双全,可也是父母尽无,从没体会到顺治父爱的他仅有的亲情温暖便是来自于皇祖母孝庄,对皇父,他不是没怨过的。

而已为人父的他,现在看着面前仰脸看着自己的胤禟,康熙突然有种冲动想伸手摸摸他的头。

事实上,他也的确做了,当康熙大帝修长的手指刚刚触到胤禟的月亮门(即脑顶)时,一件让他,堂堂一朝之君大加闪腰的事情发生了。

“胤禟给皇阿玛请安!”三岁的胤禟,小男孩儿的嗓音清脆中还带着点奶气,却意外的像把软刀子一样把康熙的心切成一片一片絮状,小风一吹,飘悠飘悠的飞没了。

“胤禟,你会说话了!”康熙蹲下身子,捧着胤禟ròu团似地小脸,惊喜的问。

“是,皇阿玛,会了呢,儿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多事。”胤禟紧着被康熙用力过猛,捏的变形的脸,有些痛苦,却异常可爱的对康熙说。

“胤禟,过来,和阿玛说会儿话。”康熙说着,总算饶过了胤禟那张饱受折磨的团子脸,随后坐到了炕桌旁,并示意宜妃和胤禟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