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还专心画画温暖也觉出了姑姑的不对劲儿,放下蜡笔,去摸姑姑的胳膊,有点害怕的说:“姑姑,你怎么了……姑姑……”
“厉铭辰,你媳妇儿都快生了,还在和猫磨蹭什么呢!”隔着个门槛,季梅一拍大腿,喊了厉铭辰一声,就直奔着卧室进去了。
手术车把温昕推进手术室时,本来没什么的医生护士突然被来自身后的嗷唠一嗓子吓得当时定在当场,不会走路了。要知道,换做任何一个普通老百姓里,没几个经得起厉少校那个大嗓门的,虽然只有俩字——等下!
趁着他们发呆的功夫,满头大汗的厉铭辰连脸都没顾得上擦一把,几步跨到温昕旁边:“老婆,没事啊。”厉铭辰满是被枪磨出硬茧的手包上温昕的,之后用力一握。
来时躺在120救护车上就一直阵痛的温昕心里也是害怕的,不止是她,每一个第一次要做母亲,且选择顺产方式同自己孩子见面的母亲事前都免不了要害怕。
厉铭辰是个粗人,甚至老婆要生时,他还在跟只猫瞎忙活,但作为军人的厉铭辰也是细心的,从上了120的车,温昕的手就始终被他紧紧握着,没有松开过。除了疼,温昕情绪里更多的还有紧张,厉铭辰在身边,她好很多。
“好了好了,要进手术室了。”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的大夫出生,明明是生孩子的好事,偏偏弄的和生离死别似的,快五十岁的中年女医生皱眉。
儿女都已经成人生子的她又哪里记得起,曾经的曾经,她躺在那张c黄上时,自己再加上自己老公可比眼前这对紧张不知多少呢。
温昕进了手术室后一小时,温岭外加刘冬这个腿脚还没恢复的半残人士这才相互扶将的到了医院。没办法,两家家里都不是光有大人,暖暖倒还好说,在邻居家呆惯了的,小猴子似的往哪家一塞都是照样蹿腾一天。刘冬家难办点,丈母娘一个人在家看孩子肯定不行,为了陪温岭来,刘冬特意把他们队上在家的、抽得出时间的唯一一个警嫂请回来。
做完这一切,刘冬这才放心的陪着温岭来了医院。
温昕被厉铭辰抱上车时,温岭差点没直接跟着上了车,但车小,自己去了还是负累,这么想着,他才答应季梅等刘冬来接他。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小时,到了医院,温岭已经嘴唇发抖、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女人生孩子这件事情上,温岭有很大的阴影。当年妈生温昕时,爸爸正在做一个很难的手术,长达10小时的手术做完,温爸下了手术台,那边妈也在手术c黄上整整奋力了快7个小时了。
虽然家里有位总动刀的大夫,但在顺产和剖腹产的选择上,妈的态度还是很艰绝,多年过去,温岭仍然记得当时那个大夫出来和爸征询意见时说的话,“位置不大好,但嫂子坚持顺产,温大夫怎么办?”
母亲的执拗坚持到了最后,而温昕也以爸爸手上五个刀刻般的指甲痕为代价来到了这个世界。
周佳怡生暖暖时比妈的情况好很多,两小时,同样有代价——肚子上一道小却深的刀口。
“准爹呢?”压根没经历陪产那段的刘冬最轻松,浑然不觉的只当生个孩子和解决掉一个超大生日蛋糕一样,没有技术问题、只存在解决掉的时间长短问题。
“严肃点。”季梅没客气,对着刘冬胳膊就是一捏“没吃过猪ròu还没见过猪跑啊,人家当爹的都有个有准到是的过程,谁和你似的,抗次洪,回来就当了现成爹,不知道我辛苦……”
说完这话,季梅和刘冬脸色同时有些不对。
“现成爹。”
“得了得了,过去陪陪他,正在那边紧张的直转磨磨呢。”为了避免尴尬,季梅一句话把老公打发走了。
“哦。”刘冬挠挠头,他只知道怀孕那会儿季梅脾气不小,也许真是没在最后那段陪在她身边吧,所以老婆发火,他理解。刘冬慢慢抬脚,朝少校那里挪去。
又一个半小时过去,手术室的门开了,可手术中字样的红灯依旧亮着。边摘口罩边往往外走的小护士对站的最靠近门边的厉铭辰说了句,“谁是家属,里面有点难产,要人进去陪下,你是她丈夫吗?”小护士对着眼睛已经不能正常调焦的少校问。
“啊?”虽然明知道即便紧贴着手术室大门,里面的声音他肯定听不到,但刚刚从门fèng里传出的隐隐风声传进厉铭辰的耳朵,横听竖听都能被他听成是温昕在和他喊: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