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见令窈迟迟不肯接信,想起太后的吩咐,有意替太后训导,催促:“郡主,难道你想抗旨吗?”
“普天之下除了舅舅的旨意,任何人的旨意都不配称作圣意,一封书信而已,我接不接它,无关紧要,怎能称作抗旨呢?难道皇位上换了人坐,帝君不再是舅舅,而是太后?”
内侍涨红脸,张嘴欲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好向太子求助:“殿下,你看她——”
太子:“表妹说得没错,这封信她既然不想接,那便发回去罢。”
内侍呆住:“殿下——”
“都知一路辛苦,早些歇下罢。”说完,太子牵过令窈衣袖,从正堂离去。
待走出花架墙,令窈细细出声:“明都知在太后面前深得宠爱,方才表哥对他那般说话,难道不怕得罪太后吗?”
太子放缓脚步,眉眼笑意淡雅,袖中一只手游荡往下,指间夹着的衣料变成她的芊芊玉手。
他摩挲她修剪齐整的蔻丹边沿,道:“虽然不知为何父皇会忌惮皇祖母,但我并不怕她,得罪与否,我并不在意。”
“小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强硬过。”令窈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话颇有忘恩负义之嫌,连忙添上一句:“每次她无缘无故要罚我,你虽不会替我争辩,但你每次都会替我受下,我心中感激你,一直都是。”
太子笑了笑,黑曜般的眼眸如活潭流水,水中映衬一汪清月,眼中月是心上人,他凝视她,道:“我是储君,太后即便想罚,也会慎重考虑,所以我替你受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令窈想起儿时的事,神秘兮兮贴到太子耳边,笑道:“表哥还记得重华殿宫门一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