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秘书转身离开,沈璁重新将头埋进手中的文件里,但片刻后又停了下来。
因为,他余光瞥见保镖还一直站在门口,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有事儿?”他捏了捏酸痛的眉心。
“七点过了,少爷,你……”保镖眼睛盯着桌上陈秘书中午买回来的一小笼生煎,踟蹰道:“陈秘书是上海人,不了解少爷您的口味,要不……”
“我再去给您买点什么吃的回来?”
沈璁顺着保镖的眼神望去,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天都没吃饭了。
他倒不觉得饿,只是想到了中午提醒自己吃饭的人。
“不用了。”他摆摆手道:“去通知司机把车开到门口来吧,我处理完手边这点事就走。”
“少爷要回家?”保镖很快提醒道:“那……郑乔……”
沈璁闻言合起文件,唇角浮现一丝苦笑。
他倒的确是把这茬给忘了。
“人呢?”他随手将文件夹搁到一边,习惯性地摸向桌上的烟盒。
“在地下室关着呢。”
保镖答着话,眼神瞥见沈璁摸到的烟盒已经空了,便赶紧上前两步,递上了一根烟。
沈璁接过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吐出眼圈,才接着道:“好吃好喝地侍候着?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该问的,昨天关进去之前已经都问完了,就……咳咳……”保镖尴尬地清了清嗓,“和少爷您之前猜的差不多。”
“今天我只进去送过两次水,没给吃的,没跟他说话,他也没什么动静。”
“不过我刚才去看过,水都是喝完了的,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
“少爷,继续这样的话,应该撑不过几天。”
“嗯。”
沈璁点点头,将手边的空烟盒揉成团,扔进了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香烟缸里。
“走 ”他说着起身,“去看看。”
*
地下室厚重的铁门被拉开时,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这里原本是沈家最初堆放金条的地方,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只是因为弃用多年,现在又临近梅雨季节,空气里能闻到一股灰尘夹杂着霉变的难闻气味。
沈璁一手掏出手帕掩住口鼻,一手象征性地在面前挥了挥,听见屋里传来一阵 声。
长时间的黑暗让郑乔的眼睛连门外走廊的那一点昏光都无法适应,他只能看见门边出现的模糊人影。
虽然双手双脚都还被绑着,但凭着求生的本能,他还是挣扎着往门边爬去。
“能……能不能……”
他已经不奢望沈璁还能给他准备吃的,但哪怕是水,也太少了,他还想多要点。
但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门外的保镖就拉下了屋内的电闸。
电流经过,首先运转起来的是位于房顶角落里的一个排风扇,这属于原本金库的排风系统。
扇叶在转动的过程中发出“嗡嗡”的轰鸣声,搅碎了从中经过的光线,投射在地上,能看到一柱飞舞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