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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嫁 东篱菊隐 776 字 2022-11-24

这句话我心里又起了刺,富二娘占了我娘的“夫人”,邹暖夺了我的“大小姐”。

我打开包袱拿了平素穿的白裙子来穿上,再穿上那蓝绢高履,看一眼镜子,还成,不那么寒酸也不那么张狂,好歹不能穿得花红柳绿的去让那女人看笑话,热孝在身也得有个样子。

我对我爹邹骆驼的印象还是在九岁之前,宽宽的额头,高高的发线,梳那个髻在脑子上头,爱穿棕色袍衫看着活像个老道。

如今,中堂首位坐着个老头儿,额头上有了抬头纹,发线仍旧高高的,那个髻不知道怎么梳的居然看着妥帖了不少,衣服也更熨帖,绀青的袍子,上头的团花是金丝织就,富贵、华丽。就连笑都不是以前那露着满嘴黄牙的样子了,微微的一咧嘴儿,这一牵扯眼睛就跟着弯了弯,好像是笑又好像不是笑。

我寻思,这是我骆驼爹么?像,又似乎不像。

他一张嘴,牙都是白的,让我想起马怀素那只碗,一样的色泽,像是上了白釉。

“晴儿昨晚睡得好么?”他的声音也不一样了,厚重了些,让我想起了我娘放在房檐底下接水浇菜那口缸里沉积了多年的泥土,起初是薄薄的一层,后来愈见加厚,有半根筷子那么厚,特瓷实。

我也不知道今儿怎么了,老往这锅碗瓢盆上寻思。

“爹,你叫我妮子吧,我娘就这么叫。”邹晴这名字是“遥赐”的,一纸书信到洛阳,我娘找了先生帮忙认,说以后都从“日”字边,叫了“晴”。后来我长大了,寻思还好,没叫了“春”,要不我跟人就得说“我姓邹,叫春。”姑娘家家的多不好意思。

我觉得邹骆驼似乎有些动容,两道稀疏的眉毛似乎都往中间挤了挤。

他好像想说点啥,嘴角动了动,扔出俩字“坐吧”。

我便大摇大摆坐下然后大肆打量这中堂。喝,这气派!

我瞧见了新鲜玩意儿,那雕花房梁居然是白色木头,这屋子里也有香味,不是安息香,我四处找找,没见任何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