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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落到暗道,虞子婴便更容易嗅到一股腥臭铁锈的味道,由于混杂着另一种怪异的味道,她到此刻才辨认出来是血。

秘道由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黑岩石铸成一条长型的甬道,由于没有灯盏光烛,瞧不仔细具体,她循着那浓重的腥臭味道一路前行,地面渐渐潮湿起水渍,前端传来昏暗的光线,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一声一声滴答的水滴声,直到虞子婴视线霍然开朗,眼前一片净白无暇落入眼底。

那是由白色的大理石铺阵的一方浴池,垒成了两阶步梯,圆形的浴池三角雕铸着三个狮头,狮头内正潺潺地喷涌着——血水。

红与白极致相映衬,那副场面绝对是视觉冲击震撼的。

没等虞子婴再仔细看去,此时,“哗啦”!一声,一道身影从浴池的血水中破出,血凉灩稠水流自他周身滑落,他下半身仍旧沉浸于血水,那一头黑发从血水之中甩出一道弧度,便披散于他肩,镶金黑袍散落在雪水面上,而那浓稠的血从他身上滑落时,似披上一层血红色的丝绸,一缕透着红猩的发丝逶迤落下,垂落于他神斧刀刻的俊美苍白脸颊,

他整个人似迷惘似一朔石雕般静凝一瞬,那被血染红的身子一晃,欲重新坠入池中。

虞子婴瞳仁一窒,心思还没有活跃起来,人便已如飞矢之一箭噗通一声跳入池中,亦不顾一身被污了,就在他即将摔倒的时候,双臂一揽,由于他身材过于高大魁梧,她一只手只怕力所不及,唯有双手共用,将他带入怀中。

“怒……”

她将他的头靠在她肩胛处,半个身子挨着她,翻手一拽便探入他手腕,迅速把脉,确定他还有心跳时,这才暗吁了一口气。

怒在靠倒在她身上时,连她身上也一并被染满了血。

“你终于来了……”怒睁开了眼睛,似从唇齿间溢出轻笑一声,他垂落的双臂从善如流地揽住虞子婴纤细的腰肢,将头埋进她颈窝处,并恶作剧似地将脸上滑落的血在她洁净的衣衫上蹭了蹭,低沉嗓音吐露在虞子婴耳畔,渗凉入骨,又带着几分沙哑抱怨道:“你若是再不来,我可能真的会疯掉吧……”

虞子婴看得出来他的情况不对劲,他抱着她的时候,全身就像掷进炉中的铁一样烫得令人难受,她蹙紧眉头,不与他交谈,伸手强硬地掰过他的脸抬起,当看着他那一双毫无掩饰,一片腥红似血的眼眸时,动作一顿。

“你的眼睛……怎么了?”

以往怒的眼睛在杀意鼎沸时,虽然会呈现猩红一片,似覆了一层血纱,却依旧会有正常的瞳孔,可如今,他的眼睛竟然是纯色的血瞳,并且瞳孔竟是竖仁。

如……猩冷无情的毒蛇般眼瞳。

“你……你是血蛊人?”她僵着脸,字句在嘴内咀嚼半晌,才将这个猜测问了出来。

怒眸光瞬间幽深,目光留驻在虞子婴脸上半晌,突地一手猛然扣住虞子婴后脑勺,唇瓣凶狠覆盖上去,然后如吞噬般用力吸吮啃咬……

虞子婴一怔,但随着被叼得舌根发痛,心中一怒,便一掌劈向他左肩将他击开,怒一退开,便双手紧攥于浴池边缘,似不痛不痒般突地仰头十分豪迈野性地哈哈哈哈地狂笑了起来。

“觉得恶心吗?”他笑完,充满恶意又惑人地舔了舔红猩嘴唇,偏过头轻漫斜睨着虞子婴,那丝丝缕缕滴着血的发丝垂落脸颊,令他邪魅异常。

☆、第七十一章 笑比哭还要难看

他一只修韧似竹般颀长的手掌懒散地撩开满额缧缧湿发,露出光洁而宽阔额头,相学上说天阔地圆,财禄极丰,乃是大贵之照,而事实上亦如此。

他身姿绝伦优雅靠在浴池边,手臂湿垂黑袍扯曳间,交衽拉开露出胸前一片肌肉古铜色的肌肤,既危险森然,不拘一格地肆意张扬却又性感蛊惑,迎着虞子婴的视线,幽幽勾唇,拖曳出颤人心弦的靡靡音色。

“恶心吗?被我这么一个血毒蛊人亲了,哦,不对,应该是被我这么一个怪物亲了……”

血蛊人是什么?虞子婴虽不曾亲眼见过,却也是在《峒溪纤志》与《隋书——地理志》等奇异诡录中看到记载过一二。

若说种毒人是以世间各种歹毒毒素注入血液炼制成,蛊人则是以蛊浸体器官炼制而成,可血蛊人却与这两者都不尽然相同。

因为血蛊人的炼制过程要比以上两者更为苛刻亦更为残忍。

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即此名为蛊,据其法以五月五日聚百种虫,大者至蛇,小者至虱,合置器中,令自相啖,余一种存者留之,蛇则曰蛇蛊,虱则曰虱蛊,这便是蛊的制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