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亦收回视线,眸如点漆,却隐有点星碎光,似漆黑夜空中点缀的星光,华丽而深沉,她望着华铘的眼神就像很愉悦地宣布他的死刑一般,每一个字都读得很清晰:“七罪之一的怒,亦就是鬼蜮的靳北殇——怒候。”
华铘茫然呆滞了一会儿,最近沮丧又无奈地接受了事实,他低下头,嘴角狠狠地抽搐一阵:“你说我这都什么狗屁运气,听智长老说,被称为七罪的那七个人,都是病态的杀戮者,我们天枢封存了这七人的资料,声称绝不接他们七个人的生意,铁定赔本到姥姥家去了,却没想到,刚送走一个恶鬼,又t碰见一个更难缠的来了……”
“更难缠?难道你们之前跟他有过接触?”虞子婴觉得他话里有话,便生了兴趣询问下去。
或许华铘觉得丢脸,也或许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自己的苦逼境遇,便用了一种含蓄又愤慨的复杂语气述说起:“嗯,是前年惰皇的手下,一个叫猀华的男人来发任务,因为他是惰皇的人,天枢不好拒绝,于是他跟族老们谈拢好刺杀的价格,再根据探听到的资料,便派了五十名顶级杀手,但结果,他竟比资料上的描述更变态,最后五十人无一人活着归来……而被送回的尸体,也都只剩……”
“我知道了。”联想到怒杀人时那残虐的方式,虞子婴淡定地表示已经能够理解他没说完的话了。
☆、第三十七章 公主门前事非多
“喂,我说‘瑛皇国的宝黛公主’,你觉……你觉得,他难道真的是来攻打……瑛皇国的?”华铘惴惴地抓住横梁一端,脸色即严肃又冷凝。
他特地点明她此刻的身份,便是警示她与瑛皇国此刻的命运是殊途同归的,给他绷紧点儿认真点儿,若当真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他们两只隐藏在浮萍下摸鱼的小蜉蝣,绝对难逃被牵连的逃徒下场。
“那么‘宝黛公主的侍婢夏菊’,你觉得哪一国跑来侵略是来得如此平静?”虞子婴冷淡一晒,轻轻拂动窗棂染上的尘芥,阳光融入她肤色,双眸漆黑,姿态斐然。
“……或许是先来踩点呢?”华铘不确定道。
“鬼蜮国的怒候亲自来踩点,看来瑛皇国的面子的确够足了。”她点头颔首,顺着他的话而道。
由于她回答得太理所当然,以置于华铘险些都信以为真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她虽用的平述句,但言语之中的讽刺却诘问却半点没减少,顿时面赤涨红,好在戴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倒不置于将迥丑之态给暴了个光。
“混裘,耍我很好玩吗?!不是就不是,你们中原人的脑子都坏掉了,说句话偏生要绕几十个弯……”
“我很抱歉,我们中原人说话习惯了跟同一水准的人交谈,一时并没有习惯跟脑子一条线通到底的异域人说话的方式。”虞子婴斜向他,很认真地在跟他道歉。
华铘怔愣地看着虞子婴半晌,最后像是认输般地耷拉下脑袋,嘴里嘟囔低咒:“有时候爷觉得……或许你比那所谓的七罪还要更恐怖也不一定,所以爷有什么有怕的呢,只要他们敢惹爷,爷就将你扔出去,铁定逮着谁谁就倒霉……”
“……还真是谢谢你的赞美了。”虞子婴转开视线,望向窗外。
“……”
就这样两人再次陷入了循环的沉默无语。
华铘看着那即使什么也不做,似旧掩饰不住一身血煞之气蔓延四周的鬼蜮国的怒侯,再侧眼看了看身旁一直目不斜视注视着他的虞子婴,嘴角挂上一道浅浅的笑,那笑很浅却勾勒得很怪,他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思,突然问道:“你认不认识那个男人?”
虞子婴闻言,神情未变,虽然她似旧风清云淡似的,但眉眼却愈发深沉幽得:“你想做什么?”
不是问你为什么这么问,也不是回答认识与不认识,却是一针见血,挑出他那话中隐藏的不怀好意的毒脓。
华铘倒是被虞子婴的聪明吓着吓着也就习惯了,他一双褐瞳阴沉,奸邪一声笑了:“哈,那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爷都帮你一个忙好不好?替你找个由头,去替你的‘皇帝兄长’问一问这‘来者善不’的煞星,究竟跑来你们瑛皇国想干什么吧?”
虞子婴已经懒得吐槽他那一恢复自我声音便怪腔怪调的中原话,也懒得纠正他“来者不善”是如何运用成“来者善不”,她淡淡地警告道:“你这么做,倒霉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
华铘吊梢起眼角,就像阎罗身旁的小鬼一样,狰狞着一张邪恶的脸,咧开嘴道:“就算是赔上爷,爷今儿个也得让你这个可恶的中原女人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