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跟密集聚拢而来的各种目光,他倏地身子一僵,通红的眼睛受惊无措慌乱地转动着,也顾不得替自己申诉一句,便一把捡起掉在地上的帕子,像受惊的兔之一样跑了。
在满是人扎堆的街道,他那急蹿受惊的身影很快便被淹没,消失了。
周围那等了一晶兴致勃勃的群众们,没想到这聚精会神地盯了这么半晌,最后竟是这么一个喷血的结局,顿时一个个开始义愤填膺啊。
蚊子腿再少也是肉啊,不是一锭金子,它也是一堆银锭子,真没见过这么认死理,又死要钱的算命师!
兔子男离开后,虞子婴轻点桌面几下,似在沉吟亦似在等侯,奇怪了,分明是被夺舍了一身气运之相,怎么没像她那么倒霉透顶呢?
切!
估摸接近中午了,想着客栈中还有一个病患在等着她呢,虞子婴便不再纠结那个兔子男的运势,而是准备收摊回去喂养玖兰戚祈增加亲密度。
她收起了摊子,将桌椅暂时寄放在当初买的那间木具占,再七巷八道绕了一圈,将一些跟着看热闹的跟屁虫通通甩掉,最后她走进了一个浮香幽静的小巷道内。
狭窄的小巷道荫枝迷离,稀疏的阳光透过空梢间撒落地面,落下一片斑斓光点,她径直走了进去,从腰间摸出仅剩的两块银子抛给蹲在墙角准备午休的一个小乞丐,道:“我要桂酿酒,花酥藕糕,还有东边铺子的酥鸭七宝,你如果能在几刻钟内将它们全部买来,这剩下的碎钱便全部给你。”
那小乞丐倒是机警,凭着风声响动便能一把抓住银子,他带着一种惊疑的目光盯着虞子婴半晌,又低头看了看沉甸甸的银子,略带犹豫了一下,便重重颔首,一言不发地走了。
这个小乞丐叫小哑巴,是从外地逃难而来的,别看他人小个子矮,却是这条古董街的小地头,当然初来乍到的虞子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而是无意间听周边那些闲人说出来的,听闻此人虽然是一个小乞丐,却是一个比较孝顺又懂得信义二字的人,他爷爷有病,而他也有些本事,却怎么也不肯跟着那些个流氓混子干那些腌臜的事情来获利。
“小哑巴?想不到,竟遇到一个贫民窟的故人……”
虞子婴盯着小哑巴离去的背影,他身材很瘦小,手长如猿,但左肩总是无意识地偏低右边几寸,他走路看起来无异,但虞子婴却知道他的左腿微跛,那是当初在贫民窟内为救宇文子婴而落下了一处病根。
她低垂下睫毛,那密密而靡靡的阳光笼罩着她头顶,她又重新掀开眼帘,望着长青树荫的光光点点,方转身离开。
在等待小哑巴回来的期间,虞子婴先去了一趟成衣铺替自己跟玖兰戚祈重新置办了一身衣服,又跑了一趟药房抓了几副红花伤药,另外,她想起小哑巴的爷爷经常咳嗽,好像是一种咳嗽变异性哮喘,于是她又抓了几副治喘平咳的药,又重新回到那条荫幽小巷。
没等多久小乞丐气喘喘地跑回来,并将她面要的全部东西都买来了。
虞子婴估摸着一来一回的时间,想必他是打散了别的什么人一块帮忙跑路,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她需要的东西全部买齐。
将买来的东西收下,虞子婴也不问这些东西要了多少钱,同时将手中那几副冶喘平刻的药包放在他手上,便转身就走了。
而小哑巴愣愣着攥紧手中的药包,一双泛红的眼睛紧缩几轮,眼瞳似惊,似疑地紧紧地盯着虞子婴,他双唇激烈的蠕动着,却始终喊不出那一声,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渐行渐远……
是……她吗?
回到客栈,却不想刚一进大门就听着大堂内传来各种争吵杂乱的声音。
“赔礼!”
这刚硬生威的声音,赫然是宇文煊。
“赔礼,你认为本……我会跟这么一个低等人赔礼?”
即使是在各种纷扰杂乱的声中,那一道不紧不缓,如同琴音般低奏迷人的轻漫嗓音依旧是出彩的,而那把声音,正是虞子婴那个即使是跌入泥坑,仍旧能够骄傲得像凤凰一样的“公主大人”。
“低等人?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咱们竟遇上这么一个脑子被木板夹坏了的人。”
声线清亮,带着一种阴柔嘲弄的声音是宇文晔的。
虞子婴站在门槛前,抬眸一看,满堂站满了各色人员,吵吵闹闹,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外围几圈的人,将中间几个事主围着,水泄不通。
“别,别这样。大哥,二哥,我没事的,刚才……可能这位公子是生病了,才会这样……我,我真的不怪他的。”
站在宇文煊与宇文晔身后,一名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镶兔毛夹袄,白色百褶裙的少女,她长着一件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长得倒是一副招人怜爱的小白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