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陷入沉默,却不再怒摔杯盏、乱扔茶壶了。
春盛出了天香楼,忍不住问道:“姑娘真的可以游说宋佳月,为我们所用,做皇后身边的暗线吗?”
“不出意外,应该可以。”苏南枝看着人头攒动的街巷,眸光幽暗,唇角牵起一丝富有深意的淡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与重利益之人谈利,和重情义之人谈情,与涉世未深之人谈志向。人有所求,有所欲,才有弱点。”
春盛茫然又懵懂地点了点头,忽然一股脑问道:“那太子这样的人弱点是什么呢?”
“色欲与权势。”
“那摄政王的弱点呢?”春盛追问。
苏南枝沉默了下,萧沉韫……她想不到也猜不出摄政王的弱点。
有时候,两个人越离得近,越看不清对方。
苏南枝沉吟后,咬咬牙道:“他,大概是没有软肋和弱点的。”
“借你吉言,愿本王永远没有弱点。”
身后,一道清越男声响起。
已换了雪松云纹墨袍的萧沉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朝她走来,牵起她的手腕,走向苏府墙外的街巷:“本王知道你来此目的,本王陪你一起翻墙进苏府。”
“王爷?你没政事处理吗?陪我翻墙?”
“不是想陪你翻墙,是想陪你。”
苏南枝耳垂微烫,刚要说话,萧沉韫慢吞吞地继续说道:“陪你查案,还苏尚书清白。”
“言斐,你与春盛在此处守着,我与王爷进去看看。”
“……好。”温言斐看着苏南枝与萧沉韫,垂眸点头,虎口攥紧了袖袍。
苏南枝避开锦衣卫,选了处最不容易发现的地方,翻墙回家,去了苏南澈住的瑞春院。
瑞春院大门被铁链拴上,贴着封字,带刀锦衣卫在附近来来回回巡视。
萧沉韫蜻蜓点水般,悄无声息站在苏南枝身后。
“瑞春院几千块地砖,要怎么才能知道大哥把东西藏在哪块砖下呢?”苏南枝望着鳞次栉比的石板砖陷入深思。
“苏大公子既然要藏东西,又不能被旁人发现,必然会选择一处隐蔽性极好且有翻动痕迹的地砖。”
萧沉韫环顾四周,凭着常年办案的敏锐直觉,走向屋檐后一葱文竹。
郁郁葱葱的文竹抽枝拔节,细长翠绿的竹叶茂密重叠,恰好遮盖住五六块地砖。
苏南枝蹲下身,刚要翻动那几块石砖时——
萧沉韫将她牵起身,摇摇头道:“他曾是大理寺卿,警觉性极高,若你我都能轻易想到的地方,必然不会藏东西。”
“那应该是何处?”苏南枝秀眉微蹙。
萧沉韫朝着文竹对面百步之外的茅房,走了过去。
“……”苏南枝沉默了下,“大哥素来爱干净,怎会把东西藏在茅房?”
“正因他爱整洁,谁也想不到他会在茅房藏东西,连你都想不到的地方,才是嫌疑最大的地方。”萧沉韫薄唇微勾。
茅房墙角,摆着好几个恭桶。
萧沉韫提开恭桶后,显出几块石砖。
他用鞋踩上去后,地砖微微一动,随即挽袖敛袍,拿铜钱撬开地砖一角,再用丝绢裹住取出。
可地砖下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正当苏南枝以为他们找错了砖时,萧沉韫反方向错移地砖,地砖上下竟然一分为二,现出个信封!
萧沉韫将信封擦干净,递给苏南枝,随后去洗手。
苏南枝拆开那封有味道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