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卿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好像最近她这个动作做得越来越频繁了。
隔壁的孟怀止从自己房中出来,客栈楼下的大堂里仍旧在吵闹,天南地北的商客们操着各种各样的口音正在高谈阔论着,还有人唱着有些哀伤的曲子,只是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听得并不真切。
他来到华卿的门外,抬手想要敲门,可这只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怎么也敲不下去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过就是他现在这般模样。
他今日第一次想要开口与华卿坦白,被红雪打断;第二次想要开口,淹没在戏园中如潮的掌声中。
如今是第三次了,他来时为了防止等会儿红雪又要出来打岔,特意在红雪房间的门前下了一道禁制,可现在倒是他自己又心生出怯意了。
但是这样一直耗下去又有益处呢?他迟早要面对这一切的。
即便是等到华卿解决完嘻嘻山人的事,可能她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他可以把时间脱得再长一些,继续在华卿面前装成个普通的弟子,那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的每一天隐瞒,都只会让他身上所背负的罪罚更重一些。
其实今日,他总觉着那时候,华卿应该是听到自己叫的那一声嫦婳,只是不知道为何后来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若是自己不明说出来,或者是找了个人间的女子骗她,华卿是不是真要永远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徒弟。
孟怀止莫名觉得有些悲哀。
他这样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手,轻轻在门上敲了两声,屋里很快传出华卿的声音,她道:“进来吧。”
孟怀止推门走了进去,屋里华卿坐在桌旁,掌了一盏琉璃灯,她的影子映在一侧雪白的墙壁上,还有袅袅升起的烟雾升起,带着微微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