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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处,白檀不禁有种预见未来的无奈和悲悯,心底酸涩,他用指腹按了按眼角,再抬头时身侧多了一个人。

那人一袭朴素的灰色棉布长衫,戴着灰扑扑、洗得褪色的纶巾,胳膊下夹着一卷古书,细眉大眼,皮肤苍白,有着几分儒生气息,看起来有些文弱,温和又了然地对白檀道:“先生是在为他们将来的命运而难过吗?”

白檀转身看向他,明净的眼眸中藏着一抹忧虑,却坚定摇头道:“不,或许我是为他们即将做出的壮举,提前致以敬意。”

来人笑了笑,伸出右手,文绉绉地说道:“在下张启贤,忝居白鹤书院教书先生一职。”

白檀收拾好情绪,跟张启贤握了手,同样做了自我介绍。

古人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两人虽是初相识,却都觉得彼此很合眼缘,闲谈几句就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张启贤尤其高兴,直言道:“贤弟气度拔群,我方才从这里走过,一眼就看到了你,谈吐更是别有见地,原来是游学归来,此番必定是大有作为。”

不怪他如此盛赞白檀,而是如今这光景,有识之士,大多济济求于安身立命,谋求个一官半职,白檀一腔拳拳爱国之心,已经让人佩服,言谈举止间又极是风雅,可见是个眼界开阔,胸有丘壑的。

再加上,白鹤书院虽然不乏硕师名儒,但是对外界形势的分析,朝野局面的了解,却大多属于纸上谈兵,正缺白檀这般四处游历,亲见亲闻之人。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日思夜想的知音,竟然在街头意外巧遇,简直跟白捡的一样,张启贤直叹乃是侥天之幸,忙细细地把白鹤书院的师资情况,课程设置,薪酬待遇等基本信息一一说明,极力劝说白檀上门应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