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宝六岁进宫,十二岁左右被拨到司承砚身边,一待就是十八年,亲眼看着他从绿豆芽似的小奶娃子,一点点长高长大,及至后来荣登帝位,成为九五之尊。虽然两人名义上是主仆关系,但荣宝私下里早已把司承砚当做是亲人,始终耿耿进忠,未曾起过二心。
如今,司承砚突然有此异动,虽然不曾明说,荣宝也知轻重,认认真真地回道:“陛下放心,老奴定誓死护卫长生殿,不让他人扰了君后安宁。”
司承砚回眸望了一眼寝殿,想到那人安详恬淡的睡颜,心中顿时一柔,转身率领一众黑衣人大踏步离去,片刻就隐匿在浓浓夜色当中。
荣宝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表情凝重地站了一会,正要重新窝回角落里,为君后守夜,却不期然撞上白檀明净如水的眼眸,顿时一个咯噔,“主子,您,您怎么起来了?”
白檀一袭雪白亵衣,随意披了件外袍,手持一把玄铁铸就,薄如蝉翼,吹毛断发的长剑,正是司承砚口中所说的尚方宝剑。
他缓缓提起宝剑,并拢左手食指和中指,轻点泛着霜雪之色的剑身,淡淡一笑:“司承砚也太瞧不起人了,我都已经嫁给他了,他若有什么不测,我能脱身独活?再者说,难道我就不敢杀人了么?”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既然宇文宣和司承礼胆敢觊觎皇位,且一再咄咄相逼,白檀也只能抛弃他那些不合时宜的仁善之心,奋起反击了。
深夜,繁都杨柳胡同。
沙漏细细流淌着,打更人独自穿过大街小巷,一路寂寂无人,朦胧缥缈的雾气中,偶尔传来一两声苍老嘶哑的呼告。
突然,几抹黑影快速从眼前飘过,迅速消失不见。
打更人险些骇破了胆,费力地揉了眼睛,虔诚祈祷道:“阿弥陀佛,但愿是小老儿我老眼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