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岁时第一次听到云奴儿这个名字开始,容晏就断断续续地做起了梦,每一次都是同样的主角,相差无几的场景,以及自己把匕首捅进对方心脏的画面,还有对方含着恨意,涟漪生波的眸色……
如同慢镜头回放一般清晰,纤毫毕现,只除了白衣青年的脸。
然而,无论重复多少次,那令人心悸的绝望,肝肠寸断的悲伤,还是浓烈到让容晏无法承受的地步,未曾削减过一丝一毫。
但是,即便每次做梦容晏每会痛入骨髓,度秒如年,像濒死的鱼,他却从未想过向任何人求助。
容晏甚至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怪认知,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是他应该全然承受的,除了梦中不知名的白衣青年,谁也渡不了容晏。
果然,哪怕后来叶青鸾无意当中看到容晏痛苦不堪的模样,吓得不顾三七二十一,非逼着他去医院诊治,医生也依然束手无策,因为所有仪器的检查结果都显示,容晏生理机制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只能是心理问题了。
这是容家人隐晦达成的共识,也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是没有人愿意当着容晏的面说出来罢了。
因为睡得太晚,容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七点了,外面隐隐有交谈声传来。
容晏心神恍惚,了无睡意,索性直接起了床,来到阳台边,将灰白相间的窗帘拉开,晨曦普照大地,留下一片勃勃生机,灿烂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脸上,容晏的心却仍然冷冰冰的,浸泡在一罐不知名的雪水里,不知何时才会回温。
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容鸿远和叶青鸾穿着休闲舒适的居家服,刚从外面散步回来,手牵手进了别墅,佣人们笑着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