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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儿说自己贵为太子,别人无权教训?那阿父问你,昭儿每日深居宫中,衣食无忧,一啄一饮,绫罗绸缎,皆因何而来?”白檀难得严肃地说道:“若无百姓耕种稼穑,则昭儿无饭可食,无衣可穿。若无将士浴血奋战,则昭儿无安逸可享,无亲人相伴。”

姜昭可怜巴巴地望着白檀,想不明白为何素来疼爱他的阿父不但不出言安慰,反而又教训了自己一顿。

白檀叹了口气,又道:“且不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不论闵将军为国为民做出多少贡献,即便今日教训昭儿的是一介布衣,阿父也不允许你任性纵气,口出狂言。昭儿须知,为尊上者,贵乎品行,无关身份。倘若不能广纳忠言,修身立德,爬的再高也有跌落下来的一天,到时候,别人仗着出身来欺辱你,昭儿又该如何自处?”

姜昭本是聪明绝顶的孩子,只因生活环境太过优渥,周围众人又一味惯着他,难免有些娇气,却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听了白檀的话,顿时羞得小脸都红了,无措地咬着唇角。

白檀见他这副乖巧软萌的模样,心里的气也慢慢消了,只是再次强调道:“太子之位,看似最贵非凡,然则责任重大,关系到天下苍生福祉。昭儿需有博大宽厚的胸怀,方不辜负百姓们的衣食供养。”

姜昭皱着一双颜色疏淡的细眉,思索着白檀话中深意,慢吞吞地说道:“昭儿,昭儿晓得了。”

次日一早,姜昭早早等在校场外,执弟子礼亲迎闵钊,之后更是规规矩矩地为昨日的偷懒而认错。

闵钊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眸色又温暖了几分。

此后姜昭时常跟在闵钊身边习武,得他亲手教导,不但身体越来越强健,心性意志也都得到了极大锻炼。

姜昭再一次落泪,是熙宁十五年的冬天。

那天夜里姜戎与白檀双双殉情而死,独留姜昭一人,孤苦无依,只身扛起姜国大业,皇宫虽繁华精致,对他却如牢笼一般,再也没有任何温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