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也说了同样的话。
简臻的呼吸逐渐颤抖起来,眼底红得仿佛要泣血一般。
似乎是再也无法忍耐了,她抓起桌上的砚台站起身来,一转身将那石头砸了出去,在墙上摔成了几瓣。
她这才像是把堵在胸口的东西打通一般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下来。
“对不起,老师。”
“不用说对不起,你太累了。”
“老师……我恐怕得回京城了。”
“你知道的,老师一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疯狂的血色之下,终于有几丝清明翻涌上来,她又逐渐恢复成了那个冷静自持的郡主。
“我从懂事起就一直想着能逃离那个地方,逃离所有加在我身上的束缚,乃至成了一种执念,可是……若国将不国,何有自由可言?”
“若是除去你身上的责任呢?你也这么想吗?”
简臻转过身,一步步走向那碎裂的砚台,道:“我对于自由的执念,又何尝不是自己给自己强加的束缚?完全的自由是不存在的。自由应该是连绵的,是与不自由相伴的,如同阴阳二相……只有我能给自己松绑。”
白沛盟笑了。
她终于能想清楚这一点,已经是好现象了。
“你果然是我白沛盟教过的悟性最好的学生。不要试图去寻找纯粹的自由,那是不存在的,有形的束缚与无形的束缚,外界的束缚与心中的束缚,谁都逃不脱,但无论什么境遇之下,只要知道自己的方向,并且能够一往无前地朝那个方向走,那你就是自由的。”
简臻背对他站着,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了,这趟返京之行,她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