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绪耳边是陆陆续续被他们追上的流离失所的百姓,是疲惫不堪却还在前行的兵丁,还有人不时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的声音……
燕千绪捏了捏拳头,伸手拿开神秀遮住自己眼睛的手。
一睁眼,他先是看见模糊的小雪和凄凄惨惨的大军,而后是站在他面前,顶天立地背脊笔直的皇帝秦昧。
秦昧不知道什么时候,比他高了一点,穿着玄色肩袖云纹衣,高帮皮靴,领口蹙着狼绒,黑发被风雪肆虐扬起,永远的直视前方,不回头,留给燕千绪一个无法言说的高大背影。
燕二爷有那么一刻,总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大哥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说要为了大沅生死不顾。
但秦昧不是大哥,这位新皇比大哥更加看的远,新皇所看见的也并非只是大沅这一亩三分地,而是天下苍生。
——他们不一样。
燕二爷想到这里,心脏都似乎有点温度,那是对新皇的期待与十分难得的肯定……
从这里离开,到那遥远的苦寒之地北边湾谷,足足需要走一个月,途中燕千绪发现军中也陆陆续续出现了发病的士兵,而这些士兵毫无例外的自己出队,了结了自己。
路上不管官职高低,身分贵贱,大家都吃一样的东西,喝同样的水,拼着一口气要活下去。
直到到了那名为湾谷的地方,看见那糟糕的环境,秃无草皮的裸地,还有破破烂烂的木板房,燕千绪更是实在不敢想象,走了一个月,等待他们的竟是这样什么都没有的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