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场景在本就心思不纯的本田老师眼中,自然是那两位化为怨灵的学生不满意她的回答所给的暗示。
“本田小姐,你确定没有什么别的再交代了吗?”班主任没回答上来的提问,恰好也是目暮警官想要发问的。眼见着对方陷入沉默,这一举动大大加深了他内心的怀疑。
“我老实交代……”见自己无法弥补这越说越多漏洞的谎言,身边还有怨灵在盯着自己看,本田老师断断续续地开始了她接下来的叙述。
“起初,这只是班级里的一个同学对雪川的欺负。”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成今日这样,在赶来的路上她也不断地在心里后悔。
但最终她选择了大多数的正义一方,选择一同瞒下整场事件的真相,将过错推到已死亡的可怜学生身上。
故事的开始是一位同学见班里的透明人看上去软弱得很,便开始了时不时的言语发泄。
在那之后,加入这场单方面霸凌的人越来越多,霸凌行为也由言语上升为了实际行为的欺辱。
但这一切雪川都能够忍耐,因为她还有自己最热爱的文字陪伴着她。
喜欢的书籍被撕毁,她能够忍耐,毕竟书本还能够源源不断地从书店购买;辛苦做的摘抄本被泡进水桶里,她能够忍耐,毕竟她想要摘抄的句子是源源不断的;辛苦写的作业被抢走占为己有也没事,她能够忍耐,毕竟她已经把知识装进了脑袋中。
但她无法容忍的是,有人翻了她的书包,指着她半成品的文稿,居高临下地说:
“我喜欢这篇,这篇归我了。”
雪川被强迫地在姓名栏写下了对方的名字,她凌厉的笔锋近乎要划破纸张,足以在写作纸后面好几页都留下清晰的印记。
一个人的容忍范围是有限的,但大家都早已认为雪川就是个任人捏圆的受气包了。
他们忘记了,是个人总归是有脾气的。
“那天是雪川第一次对他们进行反击。”班主任搜刮着关于那一天的记忆,可惜的是,就连这一部分,她也是听人说来的。
“她找我诉苦,希望我帮忙对班上的同学进行制裁。”她沉默了一会,继续说了下去。
当她面对着这件事时,究竟是冒着得罪班上家境优越的尖子生背景帮一位透明人同学撑腰,还是选择冷眼旁观,这简直是无需犹豫的选择题。
她曾在资格证考试上答对了无数题,但在这道最为关键的一道题上,她答错了。
“后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概是雪川遭受了更严重的报复吧?我只知道那天她回家时的校服全是污渍。”如果那时,她叫住她,是不是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大概是对方即将拿去参赛的作品,被欺凌者当着自己的面撕毁吧。”警方在书包的内袋中找到一袋制鞋,将其修复完毕后,能够认出这篇文章的主题恰好与社会上一场大型征文比赛相符,而写有着雪川名字的报名表则被踩了好几脚,在空白处还画上了各类侮辱性涂鸦。
老实来说,这还是古川响也第一次面对欺凌现象。
他曾听过降谷哥平淡地说起自己小时候因为与众不同的发色肤色被人欺负的经历。
“最后?最后我把他们打到不敢欺负我为止!”印象中的降谷哥说起这话时,用力地挥舞着他的拳头。
面对欺凌时,沉默永远不是最优解,当然诉诸暴力也不对。但当你无可奈何之时,必须展现自己的锋芒才能保卫自己。
目暮警官秉着照顾国中生的心,见他脸色不好,就赶紧喊警员把他牵走,毕竟时间已经很晚了,孩子们的身体也受不住。
“所以……现在雪川和侨原的怨灵离开了吧?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在交代后,女人原先得体的姿态荡然无存,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