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不远处倏然传出一道清冽声线，语气不疾不徐，“还没谈完?”顾行川循声望去。

只见江照人正站在小花园的入口处，远远望着这边，目光却知礼的并未往两人身上看，亦连一丝都未落到赵津渡拉着顾行川的手上，给人一种近乎体贴的尊重感。

听见有人过来，赵津渡几乎是下意识就松开了拉着顾行川的手，神情不自觉紧绷，直到看清来的是江照人，面色这才舒缓些许。

顾行川只用了个没什么感情的眼神睇他一眼。

赵津渡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心口发凉，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接着又见顾行川收回了手，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朝外走去。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劲可能太大，心底顿时升起无限懊悔。

徒留赵津渡一个人留在那里，顾行川朝外走去时路过江照人，后者同样没有停留，似是要给赵津渡空出一个安静的私人空间般。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花园。

仿佛是觉得刚才离开小花园时顾行川的情绪不对，江照人没有出声，只是以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和他一同走向宴会厅的方向。

期间谁都没有说话。顾行川却无形中感觉到了体贴。

直到快到宴会厅，顾行川顿了顿，说了声，“谢谢。”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挣不脱赵津渡，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得太难看。毕竟今天是程岚的生日。

而江照人方才的适时出现恰好为他解了这个围。

顾行川面向他，和后者的双目对视，瞧见了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掠过江照人右眼微微映着点点光泽的镜片，仿似是透过它看到了一片神秘的，看不见尽头的汪洋。

江照人“不用客气。”

语气是无懈可击的温和，叫人听不出什么其他情绪。

顾行川不再多言，只是收回目光走进宴会厅的脚步越来越缓。

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场面，顾行川竟一时生出了点想要逃避的念头。只因脑海中想到的那些可能无一不是让他心惊。

如果秦为君知道，那天的人不是华野而是萧可均……而萧可均倘若知道他与其他人有牵扯……

一个可能会再也维持不了那点绅士风度，一个也许……会更疯。

思及此，顾行川额角都开始隐隐作痛，身旁忽而有一道声音缓缓钻入耳中，顾行川听见江照人缓声开口，"不走吗"

顾行川摇头，“走。”话落，他重新望向宴会厅。

甫一进门，顾行川就觉察到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除去顾父顾母及顾墨他们和几个来参加宴会的客人，秦为君和萧可均的视线赫然就在其中。

顾行川先是朝两人那边看了眼。

秦为君恰好和他四目相对，接着又很快注意到顾行川身侧的江照人，桃花眼半眯起来。

萧可均亦瞥见顾行川不是一个人，目光从一侧扫过，随即视线又飞快落回到顾行川身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他的眼神停留。唯有他的太傅可以。

下一秒，萧可均大步走向顾行川。在这一刹顾行川心中警铃大作。

只因再瞥眼一看，秦为君竟也同时朝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