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歌伏在马背上一路飞驰,到最后已经颠簸得重又眩晕了起来,眼前景物只能有个模糊轮廓,幸好城门到港口这一段路因为海运商贸繁华的缘故,修得十分宽大平稳,只要沿路跑就可以。

等她鼻端嗅到了咸腥的海风,心知自己应该已经到了码头,却已是无力下马慢慢询问找人。

此时此刻,她心知自己只要一松手都会滚落马背,也只能咬牙死死抱着马脖子不放,任由马儿自己在港口横冲直撞。

就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她模糊的视线中竟然远远的看到了那高大海船上的夺目身影。

甚至她看不清他的身形更遑论样貌,他在她模糊的视野中只是一个堪比炽日骄阳的明耀光斑,纪清歌一横心,催马就向着那似乎无比遥远几乎溶于水天半空的身影追了过去。

而后的事情在她眩晕不止的脑海中仿佛慢动作一般,她确实模模糊糊的看到码头已经到了尽头,但她却早就连马缰都脱了手,哪里还来得及勒马?就在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的同时,就有人将她一把圈住腰肢拽下了马背。

鼻端嗅到淡淡的青松冷香,纪清歌心底一松,抬眼望去,金线满绣的团龙袍服灼灼入目。

……还好……追上了……

“纪姑娘!你——”段铭承眉头皱得死紧!

她不好好跟着巽风他们悄然回程,又跑回来这是要作甚?他如今这里哪里还是安全的地方?水师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盯在他身上,接下去势必会有一场凶险,若是其他时候也还罢了,可现如今……他不敢夸口说还能保证她的安全!

然而怀中人儿隔着衣物传递出的体温冷如冰霜,脸上更是白得吓人,段铭承深吸口气,到底还是咽回了想要脱口的斥责。

……她头部有伤,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独自一人策马返回的,没中途滚落马鞍都已经算她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