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我要去打仗,打完我就回来,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小王爷红了眼圈,闷闷的收紧了手臂,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这番话会有用,因为他都不知道他的道长记不记得他的名字。
但他还是说了,他固执又坚定的把这句话说了两遍,山顶的风将他呓语送得很远,他在自己哭鼻子之前撒开了手,头也不回的下了山,这是他第一次不在外力的作用“帮助”下自己离开,道士看着他的背影面沉如水,久久没有回应。
春天不会来到边境,更不会来到山顶。
小王爷留下的花没有成活,他们歪头搭脑的在道士挖来的土里枯萎腐烂,和黑黢黢的泥土融为一体。
而小王爷也没有回来。
清霄从不觉得寂寞,他生于孤山,长于孤山,他与长剑和积雪为伴,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处山石,熟悉每一股吹过山涧的风。
他更不该觉得寂寞,他是天生的剑客,剑为道,道为剑,天地人间繁华十里原本就与他毫无关联。
可他罕见的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小王爷终于又上山了,他梦见身披战甲的小王爷满身血污,染红了山路的积雪,倒在了他的面前。
他在天明前清醒了过来,淡去的月光落在床头隐隐震颤的长剑上,他坐去床边,握上斑驳古旧的佩剑沉吟许久,最终起身披上了素色的道袍。
——他要下山了,不是平日里打劫口粮的那种下山,而是去西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