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微哭得稀里哗啦,把鼻涕眼泪都擦在了先生雪白的长袍上,半晌,才发现好像不疼了。
再一看,那光秃秃的右肩正被一团蓝色的灵力包裹着——是先生替她止了血,大概还止了疼。
“先生……”君微嗅嗅鼻子,呜咽着说,“先生真好……”
可夙天纵还是不理她,就这么踏云入了琅山地界。
君微小声问:“先生,仙障一事莫非真是诓人的吗?”
“琅山乃仙山,可出不可进。若为师来晚一步,你就算不为藤妖所吃,也再无法重返琅山。”夙天纵面如寒冰,语气更是难得一见的冷冽,“是被妖物生吞,抑或被万千妖鬼抢食分噬——你难道不知自己的本体为何吗?”
“微微现在知道了……”
从前,君微只知自己的本体是株九叶金枝,乃修仙灵药。但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她压根就跟书中前往西天取经的唐三藏一样,是妖怪们日思夜想都要弄到手吃干抹净的唐僧肉!
想到被百鬼分食,君微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左手攥紧先生的衣襟,把哭花了的小脸往他胸口一埋,说什么也不肯再离开了。
那夜,小妖怪死皮赖脸地睡在了夙天纵的脚边。
先生点灯读卷,她便蜷在一边,可怜兮兮地像只小猫小狗,寸步不离。
夜深了,连竹屋顶上的神兽也睡沉了,夙天纵才放下手中的竹简,低头看向伏在自己腿侧的君微。
小妖怪受了惊吓,又丢了条胳膊,纵然有他在,性命无虞,到底是元气大伤,面无血色得格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