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家的几个男人则回来得晚了,回到家里,一身的汗,累得精疲力竭,都瘫在板凳儿上不想动。
唐老二干活儿脓包,割稻苗的时候还被镰刀割了左手,整个左手包得猪蹄儿似的,嘴里嚷嚷着“爹呀,明天可去不了了。”
这又是个农忙的季节,家里突然有个劳动力说撤退,大伙儿都盯着他呢。
他那脸皮够厚,脸不红气不喘,伸着手说“我这可咋干活儿,卫生站的塌鼻子说了,不能给感染了,水都别沾。”
屋里几个兄弟嘴巴动了动,唐老四更甚至放了筷子,去看老爹,还是李春兰捏了他一把,他才没说话,没在饭桌上闹得难看起来。
唐老爹把这家里的人扫了一眼,又瞪了一眼唐老二,暗恨这个崽子实在不争气,把他的老脸耗光了,也从腰上抽出了烟锅子在桌角叩叩叩几声,说“那你明天去帮妇女淘花生,好歹挣两个工分。”
唐老二嘴巴动了动,没敢回嘴。
倒是晚上,李春兰在床上给唐老四摁肩膀,细细一看,唐老四身上一些红疙瘩,说是谷子毛毛给割了的。
李春兰就在一边儿提了一嘴“这咋把手割了,正是农忙的时候,全家也不好说他不是?”
唐老四则是对自己家兄弟清楚得很,冷笑了一声“这家里一天又得少几个公分。”说完,又叹了一口气“等忙完了,我就去找大哥,一起跟爹提一提,明年要搬出去的事儿,让他们心里有底儿,省得到时候说我这个当儿子的也不给他脸。”
虽然他一向知道老爹偏心,但是老爹一直该付出都付出,很为这个家考虑,所以很多时候他也看在爹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忤逆他们,但唐建德上次的事儿,难免让他兔死狐悲了一下,对这个家的映像更不好了起来,现下唐老爹任何一分袒护唐老二,都让他觉得很不公平。
李春兰也只能跟着点头,最近这架势她也看明白了,这家是一定要分的,早做准备早安心,免得到时候出幺蛾子,把老爹气出啥毛病,他们两口子都得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