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没有看我,他只是双眼无神的望着略显破败的屋顶,喃喃道:“要动手就赶紧的,别婆婆妈妈的,哪那么多废话?”
我叹息一口气,把视线转向了擂台下面的沈云鹤,沉默了片刻,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云鹤面无表情,从旁边的人手里接过了一把刀子,他拄着手杖走上了擂台,来到我面前,他又把刀子交给我,瞥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的张玄,他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就走了回去。
这是契约决斗的一种规矩,当落败的一方不肯认输的时候,总不能乱拳打死或者把人踢死,那不现实,道上混的人虽然讲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有的时候也很仁慈,为了保留对方的尊严和颜面不至于死的太屈辱,就只能给他一个痛快了。
沈云鹤给我的刀子很锋利,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着幽幽寒光,沉默着蹲下身子,我缓缓的把刀子架在了张玄的脖子上。
“要怪,就怪秦五爷吧,是他抛弃了你。”我语气低沉道。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如果秦五爷发话,张玄低头认输的可能性非常大,可是那位近乎和森哥齐名的道上大哥却一言不发,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就好像张玄对他而言只是个无关痛痒的棋子而已。
听到我这么说,张玄费力的转了一下头,他用一种我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目光望着一言不发的秦五爷,也许是见对方一点开口求情的意思都没有,张玄忽然笑了,笑得很惨然,最后他认命似的闭上了双眼。
平心而论,其实张玄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对手,不管是不是在金三角那种地方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在同等条件下,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我自认为做不到他这样风轻云淡。
用刀子抵住张玄的喉咙,我微微用力,一股鲜血便缓缓流出,张玄猛然间睁大了双眼,他的双手双脚不自觉的挣扎了两下,最后身子一挺,他就一动不动了。
望着死不瞑目的张玄,我伸出手缓缓的合上了他的双眼,把刀子丢在一边,我沉默着走下了擂台。
“干得漂亮!小天,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森哥迎面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饶是他这种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大哥也喜形于色,由此可见我这场决斗的胜利对他有多么重要。
其实说白了,像我们这种游离于法律边缘的存在,尤其是在争强斗狠的时候,讲究的无非就是一个面子,如今天被打败的人是我,哪怕森哥不会像秦五爷那样无情,恐怕不用等到明天,道上的人都会以为他养了一群像我这样的酒囊饭袋,与之相对的,他的威势也会因此而被拉低了一个档次。
“幸不辱命,总算没有给森哥丢人。”我强笑道。
森哥哈哈一笑,领着我来到秦五爷的面前,当着拄着手杖走过来的沈云鹤在场,他皮笑如不笑道:“秦五爷,你之前所对赌的彩头,可还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