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安终于不能再假装还在酣睡。她走下楼之前为自己不断打气——那只是一个绮梦,全世界只要你一个人知道,只要你不在意,你不说,四舍五入就等于没有发生过。
可一见到容朗的笑容,一股火热的气腾一下从她胸口蹿上脸,烧得两颊滚烫。
她赶紧转过身在餐桌旁坐下,低着头盯着面前放好的餐具。
这时常亮端了一碗粥给她,他看她一眼,立刻问,“唯安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了?看起来像发烧了!”说着他又像上次那样要伸手试她体温,唯安急忙向后躲避,可额头被另一只大手覆盖,她一惊,缩起脖子,脑袋上传来容朗的声音,“好像是有点烧呀。”
唯安心里大喊,快走开快走开别碰我——容朗像是听到了,移开手,她刚要呼口气,他又把另一只手贴在她额头上,“我那儿有体温计,你跟我过来。”
唯安这时终于摆脱僵立震惊的状态,她站起来,面无表情看常亮一眼,再看着容朗,“我没发烧。我很好。”
王园园和孙辰都说,“还是量量体温吧。”
那几位大病初愈的病号也说,“是啊是啊,快去量一下,别是昨天吹海风受凉了吧。”
她忽然心中生出一股无名怒气,闷声向外走,容朗紧跟在她后面,探手一伸,为她撩开厨房门口的竹帘子,“出门左转,我房间就在厨房隔壁。”
他掀开他房门外的竹帘,推开门,她跟着他进去。
他真的打开床头柜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灰蓝色小纸盒,取出一根老式的水银体温计,走到她面前笑着问,“这种体温计你见过么?”
她劈手夺过体温计,低声怒问,“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知道我明明没发烧。”
他也不生气,就那么似笑非笑垂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