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澜垂眸,望着她僵得像块石头的后脑勺,目光微抬,停滞在她身后屏风旁,插着的那束魔雾榴花上。
他依稀记起来,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束花。
当时她刚承欢结束,花瓣映着她娇嫩泛红的脸颊,吹弹可破,美得不可思议,经久难忘。
那时,她多乖。
压在重澜心里那朵乌青紧锁着的云,忽而又慢慢舒展了一些。
他指尖微微曲了曲,眼眸半阖,声音却仍然是冷的。
“快滚吧。”
气还未消,他拉不下脸来与她双修。
让她再好好反思反思,知道什么事不该管,什么话不该说,什么心思不该有。
听到这三个字,青冉如蒙大赦。
她窈窕的身形被清凉的水灵力拢住,刹那间便淡去。
见她如此急不可耐地离开,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重澜轻嗤一声,眸底的深色又冷了三分。
深涌的灵力在他的指尖来回弹开,将青冉打扫时一一推开还没来得及合拢的窗牖全都合拢。
殿内的天光重新暗下来。
重澜忽然发现,住了这么多年的寝殿,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殿内一直沉闷湿冷的空气变得格外清爽轻透,魔雾榴花无风轻曳,让昏暗低冗的环境都多了几分灵动。
他榻上的云绸软被也显得格外柔顺,像是被热烘烘的灵力吹成了一朵绵软的云。
仔细嗅了嗅,还有他熟悉的香气。
是她身上的味道,像花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