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穿过了到处贴着放射危险的迷宫,准确地找到了她,在她溺毙前一刻将她捞出了情绪的水面。

李燃静静听着,没在这个话题上抖半点机灵,这不是能气人的事。

他们吃完了面,陈见夏终于能买单,两碗面加一碟酸黄瓜,一共426元人民币,她有些没面子。

“吃饱了吗?”作为“请客”的人,她还是有资格关照一句的。

“还行吧,”李燃说,“难吃。”

又开始了。像个为了让你注意到他而四处惹祸的可恶小孩,你跟他讲道理是万万没有用的。

见夏将话题拉回正轨:“我查了一些文献,刚在车上也把片子部分拍给了我学医的同学,目前门静脉癌栓病例普遍都是病灶在七周左右转移,一旦转移到主静脉,癌细胞全身扩散……官方的死亡周期是25—27个月。”

李燃抓重点:“七周内搞不定,七周后就等死。那就是,七周之内需要完成肝移植。”

见夏点头,又摇头,“我也查过了很多,七周不是不能做,但绝对不是我爸这种能做得成的。有次忽然遇到ab型的肝,能配上型的病人不多,以为天降喜讯了,等了一夜,最后还是给了别人。我妈妈总说其实按顺序,我们排在前面的,但她也不知道肝源具体的去向,可能是被害妄想症,总觉得自家没门路关系,所以大夫说什么都不信。也有可能,她猜的是对的。”

李燃不置可否。他明白陈见夏在说什么。

上车前,他问,你要不要坐后排,还能躺下睡一会儿,我看你好像是累了。

别对我这么好。

陈见夏只是在心里想想,讲出口实在矫情卖弄得过分了。

她蜷缩在后排,枕着车上的一只小靠枕,还好是纯灰色麻布纹的,上面没有什么让她不安的少女心卡通图案。

“有时候觉得生活是个黑箱子,你在这边疯狂输入,传进那个密不透风的黑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推导不出机制原理,它忽然就吐出一个结果,吐出什么你就接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