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州城以上的铁卒朱衣下有内甲,佩烟丸,手弩,长刀,剩下一个就是绳索,既能够捆缚凶徒,也能够借力攀援,是县衙一级公门中人吃饭的家伙,但是铁卒之中,罕有能把这绳索用得这般灵巧的,就仿佛真是手上捏着了一条懂得人心的灵蛇。
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就纠缠在了徐嗣兴的腿脚上。
在这个时候,外面悬着的那汉子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看向床铺上面沉睡着的青年,手掌故意用力,发出咔啦响声,那青年倒像是真的睡得极沉,只在嘴中咕哝了一声,便没了声音。
至此那汉子心中方才松口气,绳索灌注了足量的内力气机,将徐嗣兴整个托起,悬在空中,慢慢往窗台这边拖动,短短的距离也花费了极大的功夫,背后一片黏湿。
直到拖到了附近的时候,方才发力,手腕一抖,绳索带着徐嗣兴直接飞出,被他一手捞住,双手离开支撑,全凭借足尖点在墙上凸出地方保持平衡。
其手上动作不停,绳索将徐嗣兴放平在地面之后,又是一扬,又有另外一道黑影径直从窗中飞入,最后以绳索托了一托,悄无声息落在椅子上,所处的位置和刚刚徐嗣兴在的方向一样。
直至此时,那名武者才放松了身躯,整个人顺势朝着地面砸落下来,旋即提气落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伸手将徐嗣兴抓起在手,趋身几步,拐过坊市街道,黑沉沉夜色当中,停靠着一辆宽棚马车,若不仔细去找,几乎注意不到。
拉车的两匹黑马,车夫一身黑衣黑发,双手套着黑色手套,唯独脸上一张苍白面具,空洞洞的双眼弯曲成弧,嘴巴处却是大笑,让人心悸,看到同伴过来,驱动马车,马蹄上裹着厚布,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马车后面只垂盖下来一层厚重黑布,那戴黑色面具的男子抓起徐嗣兴,合身撞入其中,与此同时,右手一抖,内气成焰,将混杂了钢丝,蛇皮,虎筋的绳索焚烧。
马车顺势往前行走,无声无息,等到走出了三条街道之外,方才迈开步子疾奔而出,马蹄落在青石地板上,就算是裹着一层厚重的棉布,也发出了声响,沉闷而有节奏,如同隐约的敲门声音,并且正在逐渐远去。
客房当中,本应该在药物的作用之下彻底沉睡的王安风睁开双眼,一双黑瞳清明,没有半点受到影响的迹象,然后翻身坐起,薄被之下,内甲,劲装,护腕一应俱全,手上扣了一柄短剑。
就在这夜间,也没有点灯,下床之后,趋步看向椅子上的黑影。
五张红木靠椅上面,仍旧还有一人。
王安风的眼睛在夜色中有些微的光闪过,周围的环境对于他并没有造成半点的影响,清晰地将椅子上那人映在眼瞳当中。
那正是一名身量高大的男子。
周身漆黑,肌肉部分隐隐有些扭曲,只看面容的话,和被天雷劈过的徐嗣兴,竟有八成相似,若不仔细分辨,根本就分不出两者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