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最后一面安静的微笑。
尸身随风散去时候的面容,妻子的斥责,弟子的反目。
一一自眼前闪过。
他的心脏微微抽痛,面容却极冷硬。
不后悔。
怎么能后悔呢?
会痛楚,会哀悼,会因而悲伤,却不能够后悔,若是后悔,便是在侮辱那看着自己,坦然道出天下谁人无亲族的女儿,便是侮辱了负棺而行百余里的亲传弟子,便是侮辱了走到现在的自己,和倒在路上的同门。
侮辱了剑。
他手中青锋微转,背负许多的脊背更直了些。
谨小慎微二十三年的心中在此时,竟也生出了泼天的豪情,仿佛此时立在这里的仍旧还是当年那不知天高地厚,敢叫玉皇下马来的持剑少年。
斩尽仇寇,屠戮众敌,换一道传承,换一颗剑心。
换十年后一个堂皇未来。
后悔吗?
不后悔,不后悔!
这不就是师长吗?这就是师长罢?
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