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在寒风中对上的眼睛。

里面没有六岁孩童的纯真。

没有六岁乞儿的畏惧。

只有来自一个野心家才会拥有的对权势的强烈渴望。

和她自己,一模一样。

容成姣盯着垂在自己头顶的帐幔,眯缝起眼。

按理说,这种人养在身边,就是养了一匹狼。

她或许可以像狗一样任你差遣,但谁也说不准有朝一日是否会龇出她原本的獠牙,掉头噬主,独吞一切。

容成姣自认为目前她的本事还不足以完美处理这种平衡,因此,正常情况下,她势必不会如此随意就把这个小小年纪就已经演戏演的一把好手的野心家带回身边。

只是她依旧记得。

寒风料峭,那个瘦弱的女孩仿佛又跪在了她的面前,毫不避讳地向她展示着自己的内心,最初伪装的惶恐过后,看向她的眼底已仿佛是一片幽暗的深渊。

可是……

可是容成姣却分明看见,在那阴暗得仿佛能吞没一切的深渊之下,只要她顺着望下去、望下去、再望下去。

然后便能看见深渊的尽头处,绽放着只为一人而开的簇簇白花。

那片黑暗的欲望之下掩盖的——

是绝对的忠诚。

是沉到泥里的谦卑。

是不含一丝杂质的纯洁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