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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迢拎着满满的饭盒回到病房时,方徊来竟然还在睡。顾迢把饭盒放在桌上, 向护工道了谢,自己拖了一张椅子做到床边, 静静看着方徊来的睡颜。

她听龚智心说过,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方徊来的睡眠一直不好, 需要大剂量的安眠药才能睡着, 这也是后来方徊来开始酗酒的原因。

总觉得头晕晕乎乎的, 也许好睡一点。就算还是睡不着, 也不至于清醒着头脑, 让那些最不愿面对的、血腥残忍的记忆, 在黑夜中侵蚀自己,带来蚀骨一般的疼痛。

可是这一次, 方徊来没有吃药, 昨晚在顾迢的怀里沉沉睡去后, 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 还没有睁开双眼,呼吸悠长而均匀。

她睡得很熟,很安静。白皙的脸庞在窗口投入的阳光照射下,近乎透明, 几乎可以看到她过分白嫩的皮肤下淡红的血丝。

像婴儿一般吹弹可破,又像林中的精灵一般天真无暇,好似还没见识过这世界的一切丑恶艰险,对这个世界还怀抱着最大的善意和美好期许。

顾迢忽然想到大学的时候,那时她刚刚考入z戏,不敢奢望方徊来会记得她这个小时候的邻居妹妹,只好做了方徊来的隐形跟踪狂,在z戏里走遍每一个方徊来涉足过的地方。

却在一个安宁的午后,无意撞见了练完功后、在练功房外的走廊打盹的方徊来。

也许是周末也不放松、练了一个上午的功累到了,方徊来竟在那样一个和煦的午后,靠着身侧的木廊柱睡熟了。

那天午后的阳光,也如今天的一般,透着淡淡的暖;那天午后的方徊来,也如今天的一般,睡颜中透着淡淡的甜。

于是今天的顾迢,也如那天的一般,抬起手来,与方徊来的头隔着一段距离,在空气中一下、一下的好似在抚摸着什么,眼神却看着墙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