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了地儿趴着,望着船头坐着的人,磨牙凿齿道:“还在这海上漂着作甚。”
鲜钰一哽,总不好说是因她做不到像厉青凝那般心如止水,方才想到厉青凝时不由得动了点别的心思,这心思一动,就十分想奔至厉青凝身侧。
这样万万不行,索性在这海上又漂了许久,好看看这漫无边际的海,以此来洗涤心绪。
远在阳宁宫中,厉青凝却是真难受起来了。
难怪吃过鲈鱼之人,偏爱鲈鱼之美,确实尝到了那滋味,便久久不能忘怀。
离鲜钰将那碎布压在茶盏底下已过一日,一日既过,那涌动的思潮却未消减,反而似是被烧热的水一般,在她心头激荡着。
本想着反省不行便接着反省的,不曾想,今日依旧是反省不得,倒是有反省的心,可这心却分明分了大半给那人。
厉青凝索性停了笔,垂眸看向了案上所抄的经书,虽说是一字无误地抄下来了,可字却写得不甚工整,笔锋不够有力,笔走是如龙蛇,可未免太飘了些。
罢了,能一字无误抄下,也算是比先前好了不少。
厉青凝双眸一闭,淡淡道:“将这些东西都撤下去。”
芳心连忙应声,边收拾边道:“殿下,今夜想吃些什么,奴婢让厨娘去做。”
“吃”这一字钻入耳中,厉青凝浑身一僵。
本只是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字,可听进耳里,却仿佛变了味。
脖颈微微一动,暗暗咽了一下,却是不由自主的。
厉青凝僵着身,面色依旧与寻常不无不同,心里头却是有燥又恨。
恨自己竟仅仅听见一个字便想到另一种吃法来了,她何曾有过这样的烦忧,分明就是那人给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