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昭是吼出这些话的,她活到这个年纪,这么歇斯底里是头一回。
痛苦,自责,懊悔……
孔一棠那么不顾一切地撞过来,要是她活下来了,对方没了,这以后怎么办?
心有余悸是个什么滋味,她现在彻底懂了,但接踵而来的情绪和恶意都没办法遮掩,她清晰地感觉自己被剖成了两半。
一半是这么多年秉承着的平常心。
另一半是拿掉束缚,光明正大地去表达。
越长大越缄默。
可她还没长大,就学会了缄默。
这么多年缄默让她乍一看沉沉稳稳,实则是虚张声势,里面千疮百孔,一戳就血流成河。
一个人,要怎么才能活得被弯弯绕绕叠满,让这么多年相依为命都成为泡影,虚晃成陌生。
乔含音被应昭按回去的手又伸了出来,她企图去碰一碰应昭的脸,但始终还有点距离。
她笑着说,「你对我好,但我觉得不够。」
我是天生的掠夺者,你给的越多,我要的越多,永无止境。
应昭的眼圈是红的,她看了一眼乔含音,大概是觉得对方的已经无药可救,自己的问话本来也没想要个答案,也无所谓了。
说出来也痛快很多。
她转身就要走。
「姐!」
应昭没理她。
「姐,你别走!」
滞留在眼眶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下,顺着脸颊划入耳廓。乔含音费劲地坐起来,她那只没受伤的手按在脖子上,整个人侧身,又喊了一声。
应昭走到门边了。
乔含音摔下床,喊道:「那个瘸子哪里好了!她明明那么恶心,小时候她就成天盯着你看!」